戚金露出釋然的笑容,急忙起身挑選士卒。一共三千多浙兵,戰鬥中傷亡一千多人,剩下的不到兩千,戚金最終挑出了八百人,交給了張恪。
另一面川軍也在話別之中,童仲揆走到了秦家兄弟面前。
“兩位,你們都是土司兵,前面的大戰已經死傷慘重,為朝廷盡忠。你們都跟著張大人走吧,留下有用之身,好報效朝廷!”
“哈哈哈,為國殺敵就在眼前,不用等到日後!”秦邦屏豪爽地笑道:“總兵大人,讓民屏帶著兩千白杆走足矣,末將願意替大人牽馬墜蹬,和老奴一拼,不知大人嫌棄嗎?”
童仲揆淚水橫流,抓著秦邦屏的手臂,不停搖晃。
“不嫌棄,不嫌棄啊!”
“大哥!”秦民屏猛地站了出來,虎著臉說道:“大哥,我留下來,你帶著人走吧!”
“荒唐!”秦邦屏怒喝道:“身為兄長,豈能讓兄弟送命!你還年輕,比大哥活得久,能看到咱們報仇得勝的那一天!”
秦邦屏抓著兄弟的肩頭,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發顫地說道:“回去吧,見到你姐姐,就說大哥沒有給秦家丟人,白桿兵也沒有丟人!”
秦民屏淚眼模糊,有一萬個不捨,還是默默點頭。
……
東邊天空,啟明星高掛,離著天亮越來越近,四周探聽訊息的夜不收不斷回報,奴騎出沒無常,大傢伙的心都格外沉重。
就在分兵差不多的時候,賀世賢猛地一回頭,突然發現李秉誠和朱萬良兩個人都不見了,他們的家丁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哼,兩個鼠輩,是怕老子連累他們不成,竟然先跑了!”
於偉良反倒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此劇變之下,冒然逃跑多半死路一條。想活著,必須抱永貞的大腿才行!”
“別說笑了,咱們和幾位大人作別吧。”
張恪說完,提起一罈酒,撕去封皮。濃烈的酒香透瓶而出,精神為之一振。從陳策開始,童仲揆、戚金、秦邦屏……
張恪默默走過每個人的面前,給他們斟滿一碗酒,用力睜大眼睛,把每一個忠勇志士都刻在心頭。
“諸公,不說再會的話了!”張恪苦笑一聲:“一切都在酒裡了!”
“對,都在酒裡了!”
眾人一起仰脖,喝光了酒水,哈哈大笑起來。
“張大人。你快走吧,我們哪怕拼光了最後一滴血,也會拖住建奴!”
張恪坐在馬上,衝著陳策等人抱拳拱手。
“走!”
追隨著張恪一起離開渾河的有全部的義州兵,賀世賢和於偉良的部下剔除老弱之後,也都跟著。再有就是兩千白桿兵,八百浙兵。全部人馬加起來,大約六千出頭,這些人也代表著明軍最後的精華。
拼死一戰容易。可是想把這麼多人平安帶回去,簡直難上加難。
而且他們的敵人還不光是建奴而已,一路上於偉良低著頭,不停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