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是魚塘文學院乖巧懂事的優等生“回頭無岸”。他日更三千,月月全勤,只寫純愛小甜餅故事,嚴格遵守魚塘文學院規則要求的尺度和更新頻率。一本本積累下去,資料步步高昇,成為了人人敬仰的業界標杆。
夜裡,他則化身縱橫花市的秋名山車神“停車坐愛瘋零晚”。只有讀者想不到的玩法,沒有他不敢寫的pay。他以情節之澀情,操作之出格,把讀者們喂得滿嘴流油,成為讓花市一眾讀者狂熱追捧的放浪車神。
從魚塘得知他的讀者百般挖掘,找到他的花市馬甲後,被他的文風放蕩挑逗得面紅耳赤;而花市的讀者循著他的資訊找去魚塘文學網,又被他的青澀純情迷倒,欲罷不能。
反差的魅力,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沒有人能抗拒這樣又純又欲的絕色作者,除非他是文盲。
謝步晚的作品熱度,在這純欲兩重天的相互影響下水漲船高,將他推上了年輕一代作者的巔峰。如今他成為了魚塘文學網的代表作者,出版商們爭先恐後地向他丟擲橄欖枝,表示願意開出優渥的條件,出版他的作品。就連他還沒有紅起來之前寫的那些資料平平的書,也被他們如狼似虎地盯上。
經過一番精挑細選,謝步晚選中了最合他心意的一家。印刷發行很快安排好,終於,在畢業之前,他看到了自己的作品被裝訂成冊,發售嚮往聞市的每一個角落。
其中就包括眼前這本他異常重視的作品——《太太,不可以這樣》。
“這本書是我第一次和七殺老師一起寫出來的,對我來說有很不一樣的意義。”
雖然準備了很久,也在心中預演過很多遍,但真當這一刻來臨時,謝步晚仍然感到近鄉情怯。
他從自己的單肩包裡拿出一本書,正是和櫥窗中展示的書本同款的親簽典藏版,將它遞給七殺。
“七殺老師,所以,我想把它作為我們羈絆起源的紀念品送給你。”謝步晚兩頰泛紅,磕磕絆絆地說,“七殺老師,你是否願意……”
“你是否願意收下這份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的信物,出席我下個月的新書簽售會呢?”
這是謝步晚人生中第一次開屬於他自己的簽售會。在這次簽售會之後,他就不再是一名“寫手”,而是正式成為一名被往聞市承認的“作者”了。
這個人生中最特殊的時刻之一,他希望邀請七殺前來,與他共同見證。
“抱歉,”七殺卻有些困擾地笑了一下,“雖然我也很想去,但是剛好那幾天,我和瀋河有約在先了。我很早之前就答應過他,要去參加一場給新人作者們分享創作經驗的演講……”
雖然謝步晚早已知道這件事情,但親耳聽到七殺的拒絕,還是讓他産生出一種十分強烈的落差感。
其實他一直都有預感。七殺最近對待他,比起前兩年,似乎冷淡了一些。
明明他每一本作品都成績斐然,在往聞市中名聲鵲起。如今許多人提起他的名字和成就時,也會拿他和當年的七殺比較,他們說他天賦卓絕,可堪與當年的七殺一比。甚至七殺和他一樣大的時候,未必有他如此的風光。
他應該是離七殺更近一步了,可他卻莫名感覺,自己正在離七殺越來越遠。
雖然七殺面對他,還是像剛認識時那樣溫和耐心,有問必答。每當他邀約七殺的時候,七殺但凡有時間,都會答應。可他們坐在一起,從詩詞歌賦談到風花雪月時,七殺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似乎有什麼別的打算,注意力已經不再完全放在他身上了。
謝步晚有一種說不清的直覺,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滋生了一層若有似無的隔閡。
是因為相識的時間太久,所以當初的新鮮與激情逐漸褪去了嗎?
謝步晚壓下心中的酸澀,勉強微笑道:“那七殺老師,我的畢業典禮你可以來參加嗎?這你總不會拒絕了吧?”
七殺望著他,片刻後輕輕點頭,接過了他手裡的書。
“好,”七殺向謝步晚承諾道,“你畢業典禮那天,我會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