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下風的範明遠、易月白一方,眼睜睜地看著田中佔據了通向道觀大門口的要道,不由得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是啊,招架、自保尚且不及,又如何能夠搶佔有利地形,以免腹背受敵呢?
再戰數回合,招架不及的範明遠,被田中用短棒擊中左肩,「唉喲」一聲,痛得叫出聲來。
片刻之後,躲閃不及的月白也被芳子用短棒敲擊了一下,「喲——」的一聲慘叫,那聲音撕碎了寂靜的夜空。
眼看己方勝算已定,洋洋得意之際,田中先是一聲「喲西——」,接著就「哈哈哈——」地狂笑起來。
這一刻,他將自己想象成獵手,而範明遠、易月白一方,就是那在陷阱中苦苦掙扎的獵物了。
這笑聲,得意猙獰之中夾雜著幾分淒厲狂妄,在靜夜之中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瞬間之後,又穿進了這樣一個女聲:
「哼,總算找到你了!」
這聲音,咬牙切齒之中帶著幾分如願以償,讓人心頭震顫不已。
風雲突變之際,原本激戰正酣的幾個人,都下意識地退後幾步,罷鬥之際,尋聲望去。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郎,滿眼怒火,正緩緩走近前來。她的身邊,是一個和她年紀相當的年輕男子。
範明遠和月白都看清楚了,這女郎左邊鼻翼上長著一顆小黑痣,也就放下心來了。
原來,此刻到來的,正是言風雪和杜川。
向範明遠和月白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之後,風雪將目光轉向田中。
田中本來已是穩操勝券,不曾想到被這樣一位陌生的姑娘攪了局,不過,強壓住怒火之後,他還是客氣地說道:「這位姑娘,你,你先退到一邊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待會兒再商量?」
原來,他心裡很清楚,只要這新到來的這兩個年輕人袖手旁觀,再過一陣子,自己一方依然可以拿下範明遠易月白一方。大局已定之後,就算是這兩位新到的年輕人翻臉,自己一方有四個人,也將是一個有贏無輸的局面。
風雪盯著他,冷冷地說道:「好吧,你,你把剛才的‘喲西,再說一遍,再哈哈哈大笑幾聲——」
田中看得很清楚,風雪的眼睛裡,怒火沖天,更像一把尖刀一般,似乎要把自己砍成十七八塊,這才解恨!
「姑娘,你,你的意思是——」田中說著,極力擠出一絲訕笑來。
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之後,風雪這樣說道:「好吧,我問你,以前,有一個大霧的清晨,有一駕車子路過金城江一帶的一條馬路。在撞倒一個年輕人之後,車上的人,不僅沒停車,反而是‘喲西,一聲之後,再哈哈哈一陣狂笑,揚長而去!請問,當時,你是不是就在車上?」
霎時,田中的額頭,冷汗直冒。原來,當初,確實是他和芳子駕車路過金城江,將韓世榮軋死。當時,他只覺得,既然大霧瀰漫,受害方連車牌號都未必能夠看得清楚。退一步說,就算看清楚了,又能怎樣呢?這車子呼嘯而過,誰又能拿自己怎麼樣?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樣一個深夜裡,他在得意之餘,忘乎所以,又將自己的醜態重演了一遍。更為不巧的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當年的風雪找到這兒來了!
其實,如果對風雪的行蹤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這並不是巧合!這幾個月裡,風雪和杜川一直都在為追尋當年的真兇而奔忙著。如今得償所願,更像是上蒼對有心人的一種垂青。
確實,聲音也是獨一無二的,辨識度極高。
風雪憑著對那聲音刻骨銘心的記憶,最終找到了真兇。
「這位姑娘,當時實屬誤會,在此,我向你鄭重道歉——」田中說著,微微躬了一下腰。
鼻子「哼——」了一聲之後,風雪冷冷地說道:「田中先生,你以為,光是一聲道歉,就能換回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嗎?」
皺了皺眉頭之後,田中這樣說道:事情發生之後,我也很痛心,為這樣一個年輕而無辜的生命。只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人死不能復生。這樣吧,這位姑娘,你,你開個價,我負責盡力賠償你的損失——
風雪冷冷一笑:田中先生,我想提醒你,錢也不是萬能的。在當時,如果你能夠停下車來,檢視一下,或許那位年輕人也就不會就此逝去。甚至,如果你忙著趕路,沒時間下車,我都可以理解。我,我只想問你,那一句「喲西」,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哈哈大笑,又意味著什麼呢?
「當時心神不定,言行不當,在此,我再次向姑娘鄭重道歉——」田中說著,再次鞠了一下躬。
風雪淡淡說道:田中先生,首先,你的道歉,缺乏誠意;其次,在這種時候,如果不是迫於情勢,你也不會道歉的。因此,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那,你,你想怎麼樣?」田中說著,那眼中,漸漸露出一絲殺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