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其後的風雪注意到,丁知繁走進了一個小院子裡。這小院子的大門,是朝南開的;而偏北一側的一座小洋樓上,燈光正透了出來。
風雪正打算離開之時,突然聽到那小樓上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丁知繁,你又到哪兒去了?」
風雪心頭一怔,那雙腳似乎霎時就像被釘在地上一般。
「我,我到外面散散心——」丁知繁回答的聲音,顯出幾分怯意來。
風雪本來就頗有疑竇的,這一刻,難免心思飛轉起來:是啊,要弄清丁知繁的「廬山真面目」,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雖說背地裡聽人談話,是不妥的;不過,此事關係重大,要弄個水落石出,還是非聽不可的了。
這樣想著,她屏住呼吸,壓低腳步,潛行到了那小樓的外牆腳下。
「散散心?」只聽那女聲再次響起,「這些天,你一直對我心不在焉的,是去找狐狸精了吧?」
「不敢,不敢——」丁知繁的聲音,似乎有點顫抖。
「不敢?你,你怎麼不敢?有種的,你就寫一張休書,讓老孃靠邊站——」
「不敢,知繁真的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且不說我們羅家的權勢,就是我們羅家的鈔票,也能把你這傢伙的脊柱壓彎!」
「這個,這個,知繁自然知道——」
「好吧,我問你,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敢揹著我耍花招?」那女聲,依然是咄咄逼人。
「耍花招?沒,沒有啊——」
「沒有?嗯,我問你,昨天夜裡,你在夢裡的那一句‘風雪,你穿上我買的這件連衣裙,真是美若天仙——,,是什麼意思呢?」
「你,你偷聽我說夢話?」
「廢話!你1,你就在我身邊,你的夢話,用得了老孃來偷聽嗎?」
「嗯,倒也是。不過,知繁,知繁這樣做,也有自己的苦衷——」
「是啊,結婚好幾年了,老孃都還能養下一男半女,於是,你,你就可以在外面——」
「美珠,你,你聽我說。我,我在想著一個借風使帆的計劃——」
「好你個丁知繁,明明就是要到外面拈點路邊花,也要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那女聲接著說道。
風雪也隱隱聽得出來,這名叫美珠的婦人,語氣已稍稍緩和了些。
「美珠,你有所不知,我是這樣想的,我先給她一點好處,把她弄到手之後,再想些辦法,如果能夠生下一個大胖小子,我再另想辦法拿出一筆錢來,將她打發走,然後,我們家就有人接了那香火——」
「這,這不太容易吧?」
「所謂‘難者難,易者易,,我先是放長線釣大魚,到時候,你唱紅臉,我唱黑臉——」
「哦,倒是要慢慢商議一番——」風雪聽得出來,那美珠似乎也動了心,想著要與丁知繁合謀算計自己了。
風雪暗暗「呸——」了一聲,然後沉住氣,離開那小樓的牆角一帶。
走出百來米之後,風雪這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涼氣:這世上,居然會有如此蛇蠍心腸之人!
回到出租屋以後,把那大門關了個嚴嚴實實之後,風雪再找來一把剪刀,將一口怨怒之氣,全發洩到那剛換下來的粉紅連衣裙之上:隨著那接二連三的「譁——」「嗤——」之聲,那裙子被剪成了數十條碎布。
出了這一口惡氣之後,風雪依然是思緒如潮:幸好我還跟了過去,要不然,以後就真變成被人賣了還去幫人家數錢了!唉,這丁知繁夫婦,玩起心計來,還真讓人不寒而慄。哼,「借風使帆」?原來,我只是他們心中的那一陣風!以前,我真是太天真了。以前,我還以為這丁知繁心地不錯,只是做事情急了些。萬萬沒想到,那花花腸子的背後,竟然會有如此險惡的用心!
嗯,算起來,目前我還只是來到了懸崖邊上,還有懸崖勒馬的機會。從這個角度來看,倒是可以暗自慶幸一番的了。
以後,又該怎麼辦呢?教訓一下這狼心狗肺的傢伙?這傢伙是本地人,他老婆一家也應該是有錢有勢的,我一個單身女子,又如何鬥得過他們呢?再說,這種事情張揚出去,對於我的名聲,也是不利的。遇到這種情感上的騙子,倒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了。既然惹不起,看來也只能先躲避一下了。是啊,沒必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