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周氏雖然被趕到鄉下老大家去,但她心仍然惦記著京都,不止是她,趙張氏和趙沁琅的心也撲在京都趙府,只有趙炳勝心懷愧疚,不敢提起趙驚寒一家。
趙驚寒再落魄,到底也是狀元郎,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趙周氏在京都的日子過得再悽苦,也比鄉下好過許多。
在鄉下,她再沒了一個可以使喚的傭人,老大家媳婦也不是好相與的,雖明面上不說什麼,可私底下沒少給她穿小鞋,偏趙炳勝又是個不爭氣的,壓根管不住趙張氏。
趙周氏也只有在女兒趙沁琅面前才能擺擺架子,可時日一長,就連趙沁琅待她都不如以往恭敬。
是以她每天坐在村頭,就盼望著趙驚寒“良心發現”,接她回京都,她身在曹營心在漢,看得趙張氏愈發不爽,沒少刻薄她。
蘇相如手裡拿捏著趙張氏害侄兒的證據,趙張氏暫時不敢得罪蘇相如,也不敢主動提把趙周氏送回京都,便沒少陰陽怪氣。
這日趙沁琅做好了中飯,一家老小圍在破舊的圓木桌上吃飯,望著一點兒油腥都沒有的飯菜,趙周氏忍不住挑起嘴,嘟囔道:
“馬上年關,你看誰家不割點兒肉,買雞魚、炸丸子,難不成還真一年到頭一點兒葷腥不吃?便是我受得了,濡屹也正在長身體,也受不住啊。”
濡屹是趙張氏和趙炳勝的兒子,年紀比蘇相如的一對雙胞胎要大上兩歲,是趙家正兒八經的長房長孫。
趙濡屹早就被隔壁炸魚的香味饞得流口水了,他眼巴巴地望著趙張氏:
“娘,咱們下午去市集吧?”
“對,下午去市集。”趙周氏順著杆子往上爬,“年貨也該置辦了,給孩子買點兒瓜子糖果,雞魚也要買,還有……”
趙周氏滔滔不絕地列出一堆來,她是照之前住在趙驚寒處採辦年貨的單子背的,趙張氏越聽臉越黑,又聽見趙周氏還要做新衣新鞋新帽,她拉著臉,用筷子狠狠地敲兩下碗,打斷趙周氏的話。
自趙驚寒高中後,趙炳勝一家死乞白賴地跟著趙驚寒住了幾年,之前每逢年關,年貨都是趙驚寒在置辦,趙濡屹也見慣了好東西,忍不住補充:
“還要給我買菸花炮竹!”
“買買買,就知道買!”
趙張氏指桑罵槐,“也不看看你兜裡有幾個銀子,能養活你就不錯了,還買這買那兒,吃飯!”
飯桌上氣氛一下變得僵硬,趙濡屹被一頓罵,悶悶不樂地低下腦袋,趙炳勝懼內,也不敢言語,趙周氏這些天被趙張氏磨得,早沒了在京都時的脾氣,她見勢不妙,識趣地閉上嘴。
只有趙沁琅賠著笑,試圖緩解氣氛:
“待會兒吃罷飯,我去湖上鑿冰補兩尾魚回來也一樣。”
趙沁琅不說話還則罷了,一說話,立馬把趙張氏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趙張氏咧著不懷好意的笑:
“妹子,前兩天嫂嫂跟你提過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
趙沁琅怯生生地看一眼趙張氏,再看看從來不會維護自己的趙周氏,不情願又不大敢拒絕,“我想再等等……”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