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心心念唸的妻子跟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如娘莫氣,為夫來接你回家,路上再向你好生解釋可好?”
他的語氣幾近哀求,堂堂一國太師,何等威武的人物?到夫人面前卻是一再小心。
“呵,解釋?”蘇相如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你未免把我看得太糊塗,我固然明白你這麼安排的用意,但不代表我就要原諒你,回京的行裝我已收拾好,走罷。”
蘇相如漠然起身回屋,月奴正對所有包裹做最後的檢查:“夫人,都收拾好了。”
她面色有些猶豫地看向另一堆物件:“這些都是阿真姐姐的東西,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她走時什麼都沒有帶,一應物品仍放在住處,蘇相如淡淡瞥了眼,眼底沒任何波瀾。
“丟了吧。”
清冷的三個字飄在刺骨的寒風裡,教人聽著不禁打了個哆嗦。
趙太師離開雁門關的隊伍浩浩湯湯,因皇帝急召,隊伍稍做休整就匆忙趕回。
京城八皇子府內,朦朧月色下,冗長的迴廊上一道身影迅速走過,走向府邸深處。
“蘇大人,許久不見。”
紫檀木製成的床榻上,八皇子懶懶地趴著。
他不過微微抬眼,眼底柔光如水,縱然蘇大人同為男子,也不得不說其清逸。
蘇啟海恭敬地向八皇子拱了拱手,諂媚一笑:“不知殿下叫臣來所為何事?”
蘇家與八皇子一黨私下早有勾結,兩人也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
李則憲自枕下拿出一本單子遞到他面前,嘴角微揚:“還請蘇大人先過目。”
今日他的態度這般柔和著實難得,蘇啟海將信將疑接過單子,就見頁首寫著“禮單”二字。
禮單一共十頁,從頭到尾寫得滿滿當當,皆是八皇子府給出的聘禮。
“八皇子,這……”他自詡心思通透,在官場上游刃有餘,此刻卻不明李則憲的意思。
“蘇家二小姐正值待嫁之齡,此前我們兩府亦有共結連理之意,本王已命人看過日子,十日後就是良辰吉時,這是本王給蘇小姐的聘禮,不知蘇大人意下如何?”
雖說兩家之前都有說親之意,但蘇相如夫婦與八皇子交惡,蘇家就沒再提。
如今朝中後起之秀迭起,蘇啟海的地位已被危及,他說不著急是假。
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八皇子結親,對蘇家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他自是欣喜無比。
“殿下當真?婚事不能兒戲,定下可就不能反悔。”蘇啟海話雖如此,手卻拿著禮單不放。
他想沾八皇子的好處,又恐對方反悔,他這點心思,李則憲看得一清二楚。
“自然當真。”他笑吟吟說著,眼底卻無一絲笑意,“明日本王就著人去蘇府下聘。”
“臣明日便於府上靜候王爺佳音。”蘇啟海捏緊手中的禮單,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