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這是為你準備的,我並非要日日錦衣玉食,只,只今日。”見蘇相如轉身就要走,她焦急地追上來向其解釋。
她難得有不張牙舞爪的時候,蘇相如收回腳,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董姑娘,我還有許多事要做,實在沒空,你倘若心中有話,不妨直說。”
素日裡越是囂張的人便越是畏懼生死,董卿卿言行如此反常,她能想到的唯有兩點。
一來就是她想從自己這得到什麼好處,二來就是見她醫術了得,想套近乎得到庇護。
她怎麼也料不到,董卿卿踟躕半天,開口問的卻是:“你,為何要救我?”
要知當時情況危急,人人都顧著自己逃命,哪還有心思理會旁人?何況兩人素來不對付,前兩日她還跑去明華院說了那些話,她們的關係說是交惡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自幼學醫,治病救人是醫者的行為準則,換作是旁人,我一樣會救。”
假的。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她之所以出手救人,只是不想董家小姐有個三長兩短。
董家軍是雁門關的主心骨,親女兒若出了事,董成只怕沒有心力處理災情。
蘇相如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董姑娘若是為此惴惴不安,實在大可不必。”
“夫人,救濟所來了一名新的傷患,其他大夫看過皆束手無策,請夫人速去看看。”
她似還有話,朱唇微啟就被趕來的阿真截住話茬。
“好,我這就來。”蘇相如看了她一眼,轉頭快步向救濟所方向走去。
新送來的傷患是地震時逃離不及,被倒塌的房梁刺傷了腹部,血與腸子都流了一地。
馬肅是見過不少血淋淋的場面,應對起來尚且能冷靜,其他幾位大夫都白了臉。
被抬來的人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到幾不可聞的地步。
只是看了一眼,蘇相如心下就有了結果:“救不了,他的家人身在何處?”
傷者的外傷太嚴重,莫說在缺少醫療器械與藥品的古代,就是在現代也未必救能救。
“姑娘,您就是這兒管事的罷,我給您磕頭,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一名面容滄桑的中年男子跪到蘇相如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苦哀求。
“並非我不願救,而是他命數已盡,他傷得重,就是華佗再世也束手無策。”
她嘆了口氣,遞給男人一些藥品:“這些您拿回去,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避免感染。”
重傷的青年仰躺著,瞳孔已開始擴散,濃郁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個救濟所。
“你別在這假惺惺!這些藥值什麼?你無非不想浪費人力藥物救我孩兒,呵,說設立救濟所救治災民,實際上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我呸!做這些話樣子,回頭好向朝廷邀功麼!”
男人打翻她手中的藥,作勢要往她臉上啐,好在馬肅先一步把人拉開。
“爹爹,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