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律被這個熟悉的字眼喚醒,他晃晃悠悠地起身。眯著眼試圖看清面前那個人的模樣。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薄唇。
面前的人並不老實,一步一步地逼近,陳慕律越看越往後退,三步兩步後便沒了空間,被人趕入了角落裡。
他發著昏,整個人都暈暈的,眼看著後腦勺就要磕上角落裡的書架。面前劍光一閃,那人收了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冰涼的大掌護在他的後腦勺上,輕輕摩挲著他的發絲。
陳慕律終於意識到這個距離的曖昧危險,試圖掙紮,可那酒下肚後,千般力氣都化作了繞指柔。
“師兄……師兄救命……”
他推搡著那個認不全面孔的人,手掌胡亂地抵在他胸膛上亂摸,被那人圈住手腕牽制住。
溫熱的掌下,是來自右胸膛的砰砰心跳,是那顆曾與他隔著薄薄皮肉同頻共振的心髒。
陳慕律忽然一愣,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人寬大的手掌覆上他的眼睛,平淡的聲音貼近他的耳畔:“好久不見啊,師妹。”
“我應該說好久不見,還是別來無恙?看你現在身體抱恙的狼狽樣子,也不見得你過得很好啊。”
陳慕律顫著唇:“師兄……你搞錯了吧?”
孟長贏垂眸,面前的人不止被矇住了眼,而是大半張臉都被蓋住了,只露出泛著白的唇,輕輕顫著,讓他無端生出一點暴虐躁動。
他輕笑著,捏起他的下巴,似乎是在回應十年前的陳慕律那一句討厭:“愛恨嗔痴,皆為慾念。有何不同?
“可……唔……”
一個算不上溫柔的吻堵住了陳慕律的唇,將那些狡辯和廢話盡數吃下,掠去了他所有的氧氣,將陳慕律僅存的神智徹底扼殺。
天旋地轉,他溺亡其中。
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
陳慕律再醒轉的時候,已經被剝奪了視覺。
手上腳上都被繩索牢牢地束縛住了,他略微一動都能感覺到上面纏繞厚厚的好幾層軟繩和複雜的幾個繩結。
“是死結,勸你少費些力氣。”
一道陰沉的男聲冷不丁在幾米開外的地方響起,孟長贏不知道注視了他多久。
他緩緩靠近,周身的冰涼水汽溫柔地將陳慕律整個人包圍圈養:“我親手打的,喜歡嗎?”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孟長贏笑著,聲音軟下來,似乎是陷入了極為美好的回憶中,“之前你的劍穗就是我一個結一個結編的。”
“師妹,你真的很不乖,怎麼不穿鞋就跑去找我送你的禮物了呢?”
陳慕律昏昏沉沉的腦子像是快要炸開了一般:“你……那天晚上你沒走?!”
孟長贏心情愉悅:“我當然沒走。你在裝睡,我知道。你在和那個‘外來物’交流,我也知道。”
“或者我更應該叫它,‘系統’?”
陳慕律整個人都愣了原地,冷汗疊起,他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漆黑和寒冷包裹著他,這一刻,他才真正開始感到恐懼。
孟長贏……他怎麼會……
他輕輕開口,話尾是壓抑不住的笑意:“你想問我怎麼會知道這些?師妹不妨猜猜看,我會不會告訴你呢?”
陳慕律張了張唇,一言未發,就聽見孟長贏聲音忽然沉了下來:“我當然不會告訴你。”
陳慕律停頓了一下:“我剛剛……好像沒有說話。”
“因為你沒資格提問題,陳慕律。”孟長贏冷笑一聲,“陳慕律,你就是個騙子,騙子沒有提問的權利。”
陳慕律不語,只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