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恕神色微變,但很快恢復自然。
他笑著向沈非念點點頭:“明日我便將半瞬寒絲奉上。”
沈非念輕輕頜首,“那我的織巧,也該醒過來了,對不對?”
“自然,委屈織巧姑娘了。”
“是很委屈,她病好之後安然無恙便罷,若留下積痾沉疾,可莫要怪我……報復。”
遲恕薄唇輕抿,點了下頭,“好。”
黃雯挽上黃雯的胳膊往回走,徒留嚴紹川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這座海島之國總是四季如春的,溫暖的海洋季風日夜吹拂,只有在這深夜了,才稍覺涼意。
沈非念迎著這習習涼風,不知不覺,清淚滿面。
她哭無聲無息,連呼吸都不曾有半分急促,以至於黃雯很久以後才發現沈非念在淚流不止。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黃雯拽緊沈非念,神色緊張:“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沈非念搖搖頭,搖得滴滴淚珠甩飛出來,“黃雯,以後若是有人逼你對我做什麼事情,你不要瞞著我,即便我幫不了你,也要讓我知情,好不好?”
黃雯不知道沈非念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但看她如此傷心的樣子,便指天起誓:“好,我答應你!”
沈非念彎彎唇角,是個笑的模樣,卻比哭還難看。
……
沈瀾弦剛給織巧施完針,看到沈非念回來,他笑著調侃一句:“這有氣沒力的樣子,怎麼著,宮宴你還吃不飽啊?”
沈非念靠著椅子坐下,望著他笑問:“你娘怎麼樣了?”
“好多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一直沒有去看望她,總覺得不妥。”
“不用,她也不愛見生人。我和她說過你了,也替你問了她好。”
“病了這麼多年來,一定很難受吧?”
“你今日到底怎麼了,說話怪里怪氣的。”
“明日半瞬寒絲,就會送過來了。”
沈瀾弦手中的金針落地。
真正的落針可聞。
他僵硬著身子半晌不能轉過來,不敢看沈非唸的眼睛。
然後他強忍著內心巨大的恐慌和不安,用力地眨著眼睛,竭盡全力地讓聲音平常自若:“你進宮向襄朝國主求了藥來?”
“不是,我問遲恕要的。”
“遲……遲恕?”
“他將藥送來後,你便將解藥給織巧吧,日日這麼作戲,也挺辛苦的。”
“我沒有!”沈瀾弦霍然轉身,呼聲喊道。
“沒有什麼?”沈非念卻問。
沈瀾絃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
沈非念繼續問,“是沒有給織巧下毒,逼我來襄朝滄京,還是沒有與遲恕裡通外應,操縱於我?又或是沒有把我當成傻子一般戲弄?”
她語氣不重,說話很輕,似乎不帶半分責備,更沒有一絲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