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王冬雷笑著坐下,試探著問了問:“不知婉掌櫃現在何處?”
林婉本是與沈非念一道從京城出發的,如今到了濱州,卻不見她的身影。
沈非念遞了杯茶給他:“她另有要事,先我一步去了別處,五叔莫要擔心,她很好。”
“那就好,現如今京中,怕是容不下咱們這些人了。”
“容不容得下,他們不也容了這麼久麼?”沈非念卻笑得不以為意,“先前讓王叔準備的東西準備得如何了?”
“已安置妥當,只待掌事一聲令下。”
“那就別耽誤了,兩日後啟程。”
“掌事,此去,怕是兇險啊。”
“卻也無妨。”沈非念呷了口茶,“王叔,此行你隨我去麼?”
“不,我在此處,替掌事你守著。”
“我若再也回不來呢?”
“只要掌事願意,掌事就一定能回來,除非是您不願意。”
沈非念心間微微動了一下,面上卻不露半分。
她知道王冬雷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這些人心中,他們對自己的忠誠是無可質疑的,若有必要,王冬雷甚至可以為自己赴死而不皺眉。
但這一切有一個大前提——沈非念是大乾之人。
若沈非念叛出大乾,王冬雷的忠心便很難說了。
沈非念並不生氣,相反,她非常理解王冬雷的忠國之情。
故土故國,從來都是深植於血脈骨髓中的烙印,永遠滾燙鮮明。
與王冬雷又閒聊了片刻,聊的無非是如今柒字號的情況。
明面上來說柒字號似乎遭受重創,但實際未傷到根骨,生意停擺帶來的損失並不足以讓沈非念感到痛心。
相反,因為柒字號停擺造成的其他人的損失,哪一個都比柒字號更難熬。
太多人仰賴著柒字號討生活,如今柒字號一歇業,這些人都斷了營生,度日都難。
朝庭有出手試圖挽救和緩解,但柒字號的體量是大乾目前任何商號都無法匹敵的,這樣天大的窟窿,一時半刻根本別想補齊。
沈非念聽說,京中商會,已經在敲登聞鼓,告御狀,討說法了。
一番細聊下來,已是暮色四起時分,王冬雷擔心沈非念初到濱州打點還未周全,倒是提前著人做好了飯菜送到府上。
晚膳上配的酒沈非念從未見過,聞之有極雅的玫瑰香氣,王冬雷替她解惑:“此酒名喚美人笑,傳聞是當年有一位皇帝來濱州,遇見一位美人,窮盡心思不能使美人開懷,後民間有人奉上此酒,美人飲之展顏,故而得名。此酒倒是濱州名品,入口柔滑且不易醉人,我特意尋來,掌事可以試試。”
沈非念聽著這些野史八卦當個樂子,執了杯盞卻未飲落,只往旁邊一放,織巧便摘了髮間的素銀簪子往酒中一放。
簪子黑了。
織巧又將簪子遞給沈瀾弦,沈瀾弦瞧了瞧聞了聞,老懷開慰地感嘆,“嗯,這回長進了,這毒你喝下去,三息之內斃命,比上次那個強多了。”
沈非念聽得直翻白眼,沈瀾弦這一副欣慰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這!這是怎麼回事!掌事,王某絕無害姑娘之心啊!”王冬雷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