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張了張嘴,孫姓大漢也無他法,只好擦了擦手掌上的水漬,面有不甘的轉頭走去,示意衙役們撤退。
待到這官差一走,圍觀的人門頓時就放鬆了下來,紛紛上前又圍住了怯懦青年,七嘴八舌的拉著他問。
沒了衙役的庇護,怯懦青年縮了縮脖子,嘴中一邊喊著不知道,一邊奮力想逃出人群。
但卻根本沒有人察覺到,怯懦青年的眼睛,彷佛突然看不到眼珠了,只空留一片純白的眼仁。
......
來的威風,卻走的憋屈,孫姓漢子一路上都沉著個頭,衙役們也不敢上前去湊他的眉頭,氣氛低沉到了極點。
“孫大哥,照我說,我們章唐城每天都要死那麼多人,只要不是死的那些權貴,誰又會在乎呢?”
一走出良院,衙役中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開口詢問孫姓大漢道。
撇了一眼那衙役,孫姓大漢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們這些衙役平時看著威風,又吃著皇糧,不知道有多少羨慕。
但是又有誰能知道,他們不過也只是權貴的走狗罷了,最重要的職責,就是保護那些權貴,至於維護治安,抓捕犯人,順帶的罷了。
“你以為我想?這件事情是府尊大人親自下令嚴查的,聽說還有上面的貴人過問,我們要是不盡力,那這身衣服還要不要穿了?”
低聲訓斥了一句,孫姓大漢覺得自己對他們實在太包容了,現在辦這點事情都抱怨連連。
不過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破案,孫姓大漢也沒心思繼續教育他們了,於是接著開口道。
“從今天開始,我們西城區這二十幾個院,每天都要有人巡邏,你傳話給那些幫派痞子,叫他們都給我安分點,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孫姓大漢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道亂世當用重典的道理,此時若不做出點成績來,恐怕這捕頭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而那衙役一聽這話,雖然面有苦色,但也不敢反駁,恭恭敬敬的拱手稱是,心中卻在想著怎麼去碰一碰那些幫派,搞點銀子花花。
這大隊人馬沉頭走過街道,卻一點也沒有發現不遠處的酒樓中,正有兩雙眼睛望著這邊,特別是望著那孫姓捕頭。
“殷道兄,你也看出來了吧,他身上,有魔氣。”
酒樓中,最頂層的窗扇前,有兩道人影對坐而飲,正是殷離與那陳九塵。
眼眸中劃過道道清光,玄奧的氣息飄溢而出,殷離盯著孫姓大漢遠去的背影,淡然的開口回道。
“只是區區魔傀的氣息罷了,如此小事,竟值得陳道兄如此重視?”
彷佛有些不解,殷離收回目光之後,靜靜的看著陳九塵,想聽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區區魔傀?”陳九塵的眼神突然銳利起來,緊緊的盯著殷離,與他無聲對視著。
良久,陳九塵彷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端起桌上的濁酒,開口解答道。
“道兄見諒,九塵有些失態了。但殷道兄出身玉虛,應該也知道,只要有魔傀現世,這背後就必定存在一尊真魔,若不極時除去,後患無窮啊。”
放下手中那一口未喝的濁酒,陳九塵直勾勾盯著殷離的眼神,彷佛想要他立刻表態一般。
無聲的輕笑起來,殷離從須彌納戒中取出了一塊玉佩,緩緩移到了陳九塵的面前,開口說道。
“這是一塊凰血玉,乃玉虛先輩斬妖凰所得,它有辨感魔血之效,只要那魔頭出現在百里之內,其玉便會炙熱難耐。”
聽到這裡,陳九塵瞬間眼冒精光的盯著玉佩,看著上面那有些簡陋的花紋,此時卻格外順眼。
移開手指,殷離淡然的看向了窗外,彷佛自言自語般:“凡玉虛弟子,遇惡妖不斬者,閉三月靜關,遇亂魔不除者...居三月雷臺。
耳畔傳來這故作輕鬆的話語,陳九塵立刻就知道自己誤會了殷離,面色也有些尷尬,不過他到底是性情豁達,舉起身前酒杯,便要謝罪道歉。
瞧見陳九塵收起了玉佩,殷離眼眸中波動一下,但還是故作不喜,只看著窗外,彷佛不接受他的道歉一般。
無奈,陳九塵只好自己一飲而盡,隨後站起了身來,對著殷離行了一道禮之後,面色堅定的向著酒樓外走去。
而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卻令他身形一頓,眼神複雜。
“陳兄,魔頭狡詐,若不能力敵,當來此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