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司衍都覺得此事應該早點說。
“你這孩子,發什麼愣,難道是累著了?”江玉玲掃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拍他。
司衍很是神秘的看了江玉玲一眼,輕聲道:“我有話想和母親說。”
看著自家兒子如此鄭重的樣子,江玉玲自然覺得事情不簡單,當即和司衍一塊去了就近的一間屋子裡頭。
不過一刻鐘的時辰,母子二人便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兩個人臉色都很沉重,話也沒多說,便朝著西邊去了。
“喲,母親正在喝藥呢。”江玉玲進門就換了笑臉。
劉氏額頭上勒著西番蓮鐵鏽色眉勒,一顆指甲蓋大的東珠光彩熠熠,顯得她氣色愈發紅潤,一見著這母子更是笑起來。
“你們倒是一塊兒來了!”
江玉玲笑語連連:“心中可都惦記著母親呢,自然是要來多瞧瞧的,母親今日可大好了?”
司衍跟著就道:“看祖母氣色不錯,想來是身子不錯。上回我也見識了弟妹,看她說話做事極為妥帖,她自己也說自己保管能治好祖母,定然是一日勝似一日了。”
“瞧瞧你們這嘴,真是慣會討老婆子我高興。”劉氏一想著自己漸漸好了,心情更是舒暢。
“咱們也就小事上佔些巧了。”江玉玲湊過去瞧了瞧老夫人的藥,“到底還是老二媳婦手藝好,否則咱們嘴巴再會哄,也是不行的。”
劉氏似是點頭:“她醫術的確還不錯,想來身子很快就好了。”
江玉玲順著杆子便道:“母親若是好了,也該熱鬧一場,旁人若是說起來,也得嘆老二媳婦一聲。”
忽而打了自己的嘴,江玉玲歉疚滿面:“瞧我這張嘴!老二媳婦慣來是好,但這事情需得慎重,不知道母親預備如何?”
司衍略作沉吟:“弟妹是好,可到底是有些前塵往事在,要是大肆宣揚開來,恐怕……”
劉氏眉頭一皺,她只顧著病好了的歡喜,倒是差點忘了謝斐從前是個什麼人物了。
“老二媳婦既然是咱們司家的人,畢竟才入府,想必也想趁此機會立穩腳跟,倒也不是什麼錯事。”
話說的妙。
江玉玲很清楚,劉氏可是很討厭那些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耍什麼小心思的人了。
劉氏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黯淡了幾分:“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玉玲自是添柴加火,說得更起勁兒了:“老二媳婦才入府,畢竟有前頭那些事情在,要是不能在咱們司家站穩腳跟,那她又該怎麼做人呢?如今她有這樣一手好本事,總是要挽回些顏面的。”
咚——
似乎是劉氏手上的寶石戒指磕在了茶几上頭。
江玉玲又看了司衍一眼,他當即開口:“弟妹多為自己考慮些也是應當的,二弟那樣的情況,她怕也是心中有些難受的。”
終究是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徹底將劉氏的鎮定給擊潰了。
劉氏憤恨的一掌拍在了茶几上頭,茶杯都跟著震了震,“她要站穩什麼腳跟,她難道還想要在這司家當家做主不成?不過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入了司府已經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二哥兒雖然身有殘疾,沒什麼才幹,但是有司家在,不是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她嫁給二哥兒難受,她是想做什麼,想要翻了司家的天嗎!
就她那點事情,誰聽了不說她幾句閒話,她不老老實實的,還想著整什麼么蛾子,真是天生就是個不安分的下賤胚子,從骨子裡就是個壞的。她要是想鬧騰咱們司家,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反正謝家也沒這麼個女兒!”
一連串的話罵下來,劉氏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
江玉玲眼看自己的計策起了效用,立馬上去替她順氣:“母親切莫生氣,為這樣的人生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好不容易多了幾分好感,經此一事,劉氏對謝斐又是厭惡滿懷了。
好不容易哄著劉氏安穩下來,江玉玲和司衍便退了出去,母子二人相視一眼,無聲卻充滿深意。
——
謝斐自然不知道萬壽閣生出了這樣的事端,還好好的在蘅蕪館侍弄藥草。
等第二日一早,謝斐便趁著好天光去了萬壽閣,請安是一回事,她心裡可還裝著更重要的事情。
只是才到了院前,便見著丫鬟看她的目光有些怪怪的,都只是匆匆行禮就避開了。謝斐有些狐疑,自己掀了門簾進去,卻見李媽媽正給劉氏篦頭髮。
見著謝斐進來,劉氏只掃了一眼,眼底湧過一抹深沉,只是並沒讓她瞧清楚。
請安之後,謝斐便主動問道:“祖母可是昨夜沒有睡好?按道理來說,我的藥吃下去,身子各方面都是會好些的,不過今日我來了,正好請個平安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