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丞扯著嗓子喊:“一個?是不知多少個哩!你說說,我活的容易嗎?不過是對方目前似乎不想殺我,每次都留我性命,不然我他喵的早就見閻王去了!算了,跟你說也沒用,你懂個毛毛球!”
僧肇心也不定起來,暗道:“恩師命我來找他化一道緣,是命我暗中保護他?剪妖除魔,自是義不容辭。只是我區區微薄靈力,哪裡比得上冒頓掌院,又如何幫他抵擋如此厲害的妖邪?又或者讓我只是以佛理講與王師弟,教他打禪修行,做個心無旁騖的行者?這儼然也不是,不然為何只約定了一年時光給我。開化雖只在一剎那,但我瞧王師弟少說也需幾年才能洞悉佛理。我真是蠢哉蠢哉,參不透恩師的意思,難怪他常說我心智不通達!”
王右丞又在催叫道:“師兄沒計較了,我這就回去睡覺啦!”
這更令僧肇心急如焚,手不斷摩擦著木棍,心裡不住重複:“到底要怎樣!到底要怎樣化他這道緣!”
王右丞作勢要走,僧肇又扯住了他褲子說:“我心緒不寧,失了定力,這是心魔。恩師送我了幾枚銅錢,又教我卦理,讓我修行迷了心時,便卜上一卦。隨卦而行,可篤心志。如今我卜上一卦可好?”
“你鳩摩羅什師傅不會是什麼江湖騙子吧,怎教你這種歪門野路子的修行法子。哦...我知道了!所謂技多不壓身,他是覺得你日後做和尚不成,還有門手藝混飯吃!”
“師弟儘管玩笑,只將心中想求之事說與我就好。但我只能算一卦,不可多算,你最好問個實際點的問題”,僧肇說著從腰間麻線上取下六枚銅錢,將其中三枚排開交給王右丞。
又說:“我已用另外三枚給自己卜過,師弟且用這三枚。”
王右丞見拗不過他,只好接了銅錢說:“桑蟲上師說我修煉不了青城劍法,讓我找大光明寺卜一道卦,興許可知我劍道在何處。那我劍道上的煩惱就拜託師兄看看了,到底有何解,又在哪裡解。”
說著他極快晃動銅錢,扔下又拾起,拾起又扔下,如此六次。
僧肇看六爻,以木棍在地上排卦象。
王右丞雖也略懂卦理,但見他在地上寫畫的全是卦書上未見過的演算法,當下也很好奇,也不吵著要離開了,只是靜靜等待。
“怪哉,怪哉?!”僧肇怪異地看了看王右丞,拂出一掌將土抹平了,又說:“師弟再搖一次看看。”
王右丞奇道:“不是隻能卜一次麼?”
“卦象太怪,小僧說不得要驗證一次”,僧肇皺眉說。
“他這會心緒大亂,我還是別再打趣他”,王右丞又將銅錢搖了六次。
見這幾次搖的每一爻都與上次不同,他心道:“這次師兄應該不會迷惘了吧。我如此配合他,真不知是我度他,還是他度我。我看那鳩摩羅什命他來找我,竟像是以我來助他修行的。可惡,我居然又是一個工具人!”
另一邊僧肇又排了稀奇古怪的卦象,他這次趴在地上看了好久,忽陰晴不定地站起來湊到王右丞身邊說:“仍和上次是一模一樣的結果,難道恩師的意圖居然是這個...可這怎麼可能啊,這不是要害了你麼?!”
王右丞弱弱地問:“師兄,卦象上我劍道在何處,有何人可解啊?難道沒有出路,非要我出家當和尚學習什麼易筋經才行,這種路數的小說戲文我可見多了。這確實是害了我,我是小色胚,寧願被妖邪殺了也想先娶個媳婦。”
僧肇猶豫了一下,一棍拄在地上,道道靈力感知了出去。
王右丞見他靈力感知圈幾乎蓋住了小半座山,心裡直呼:“他這樣厲害,若真是來幫我的就好了!”
僧肇感知不到有人在附近,才悄聲說:“師弟,鳩摩羅什大人是個好人,斷然不會加害你的。你千萬不要對他有個壞印象啊。”
“師兄你到底要說什麼?”王右丞稀裡糊塗的。
僧肇猶豫了一下繼續說:“卦象上說你的劍道在...在地獄裡,在第二層地獄裡!”
“黑繩地獄?!”王右丞徹底凌亂了,“難道我他喵的非死了,再下到惡火地獄裡才能練劍麼?這也太扯了吧。”
僧肇的臉很難看,咬牙說:“而可解你劍道煩惱的人就在此處。”
王右丞環顧了一下這鳥不拉屎的林子,奇道:“是師兄你?”
僧肇點點頭,“正是小僧。”
“你...你該不會是從黑繩地獄裡爬來的惡...惡鬼吧?”王右丞指著他說。
僧肇十分為難地從納戒裡喚出兩本黑漆漆的冊子遞給王右丞,道:“小僧非是惡鬼,也沒有引你下黑繩地獄的大能。但小僧身上恰好有一本殘卷劍譜,當下送給你。只是...只是...你看看就好,不練也罷。這是十分陰毒的魔道劍法。”
他又嘆道:“也許小僧愚鈍,會錯恩師的意了,希望他不是特意讓我來交劍譜給你的。”
王右丞愣愣地看著黑色冊子,只見封面上寫著:黑繩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