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將那沓厚厚的宣紙“啪地”放在她面前;右手,掌心朝上一攤。
鎮國公剛要發火,卻震驚地看到,江茗玥順手就將自己那碗燕窩粥遞到自家兒子手中,隨即低頭翻看那沓宣紙。
他二人,何時這般默契?
趙雋喝粥的工夫,江茗玥已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案頭的狼毫羅列數量清單。國公爺父子倆,悄悄走到了她身後。
趙雋嫌棄:“你這字,真難看。”
鎮國公氣結:“臭小子,你會不會說人話?”
江茗玥抬頭,將那支狼毫筆塞給趙雋,毫不客氣命令道:“你行你來。”
“學著點!”
趙雋甚是倨傲地寫了兩個字:青州。炫耀般又點了點旁邊江茗玥剛才寫的同樣兩個字。
“你這也叫字?蟲爬一樣,沒吃飯?”
江茗玥臉孔發熱,氣得抬手狠狠錘了他一下。趙雋不痛不癢,反而衝她笑得無比欠抽。
“懶得理你。繼續寫。”
“本公子就問你服不服?寫什麼你倒是說呀!算了,這張作廢,重新寫。”趙雋嘴賤,直接抽走了那張留下二人筆跡的宣紙,換了張新的。
“青州,晉州,豫州……”
江茗玥翻看著那沓,各州商人交上來的所需稻香種數量,一個州一個州念下去。
趙雋奮筆疾書,寫得極快。
二人配合如此默契,似乎已演練了無數次。這一幕落入鎮國公眼裡,從起初的吃驚不已,到後來在旁看好戲,心態的轉變不可謂不大。
鎮國公反倒覺得,他們二人真是般配!試問,滿京城還有哪位女子,能令他家臭小子如此聽話?
沒錯!就是“聽話”!
他家臭小子,雖嘴裡竟說些混賬話,可對茗玥的那點心思全都寫在臉上,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倒是茗玥的態度,頗耐人尋味。
若說對他家臭小子傾心,鎮國公自己也不信;可若說無心,看他們二人相處的模式,茗玥分明死死拿捏了他家那臭小子,倒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如此也好,臭小子終於遇到了剋星!
鎮國公使了個眼色,良辰、美景、趙藝會意,四人悄無聲息退出了書房,留給這一男一女獨處的空間。
“小公爺,寫完了嗎?”
江茗玥直起腰,這才發現書房只剩下他們二人,不由搖頭失笑起來。
趙雋擰眉,問:“你怎麼回事?給周天子這麼多稻香種,是巴不得周國國富民強,再來攻打我們南唐嗎?還有,同樣是戰亂不休,為何不給北漢的晉州?”
江茗玥看了他一眼,並不解釋。
怎麼解釋?
難不成告訴趙雋,周天子早晚會來攻打南唐?過不久,周天子也快駕崩了,再過幾年某人就會黃袍加身,終結這亂世,建立一個名叫“宋”的新朝代。南唐下任國君,也會成為階下囚!
“小公爺,可信我?”
趙雋不悅:“沒頭沒腦的,你想說什麼?”
江茗玥緩緩道:“前來求稻香米種子這群人,大多是各州商人,只兩人身份特殊。”
“這還你用說?本公子就看不慣你這副趨炎附勢,見人下菜碟的樣子。”趙雋橫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