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下趕緊用一件衣服按在他的傷口上,只痛得那頭目面目猙獰,額頭冷汗直流。
其餘人看到這情景,都不由又笑起來。有一個還開玩笑道:“老大,你這個火酒烤人肉的味道聞著還挺香,你要不要切一塊嚐嚐?”
老刀把子扭曲著臉皮,冷聲道:“等你哪天要死了,老子一定用你的頭來嚐嚐味道。”
那人立刻閉嘴。
我看得目瞪口呆,在心裡想,原來這酒可以像柴火一樣燃燒!
老刀把子好像丟了半條命,癱軟著身體靠坐在地,說道:“有傷的趕緊包紮,還能走路的趕緊找東西填肚子。今晚大家就先在這裡歇一晚,等明天雪停了再走。”
那打我耳光的傢伙一把將我揪起來,“小雜種,趕緊去找更多的酒來,要趕快,慢一點就打死你。”
我不敢說話,只有出去搬酒。
我轉出院子,就隱約聽到那人說道:“老大,那小雜種你還打算留多久?今晚這一票我們也夠本了,帶著他可是個累贅,沒有再留著他的必要了吧?”
我聽得背心一涼,渾身開始不自主的顫抖。
“那個小子,還真是能挺呢,命也夠硬。”就聽老刀把子冰冷的聲音說道:“就讓他再活一夜,明天一早就讓他和這些人做個陪葬吧……”
突然間風雪急勁,我的耳朵裡再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他們要對我動手了,我明天一早就要死了。
我渾身發顫,一種巨大的恐懼感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 讓我全身都冰冷了。
我心裡再次冒出了逃跑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愈來愈無比的強烈,使弱小的我腦海裡一片空白,對死亡的恐懼就如同掉入了深海中,幾乎令我喘不過氣來。
我害怕得流出了眼淚。可是我不敢哭出聲。
我曾一度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想往外逃,可是當我看見外面的黑夜和無比寒冷的風雪時,我又猶豫了。因為那時的我就算真的能逃出去,在那樣的惡劣氣候下我並不確定我能成功的活到天亮。
黑夜,暴風雪,沒有方向,沒有食物,沒有足夠的衣服御寒,就算逃了出去,等待我的只怕也同樣是死。
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既然結果都一樣,那我為什麼不做點什麼?就像剛開始自己暗自下了決心要做的那樣。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一個沒有力量的人在面對生死時是如何的絕望無助。你太弱小,就只有被別人當做可以隨手捏死的臭蟲,被人視作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你對此毫無辦法,只有等死。
但是憑什麼我自己的命要讓別人去決定是生是死?就因為他們是大人嗎?還是因為他們有力量可以拿刀殺人?而我就應該被他們宰殺?
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如果我可以活過那個夜晚,我就再不會讓別人操控我的生命,絕不!
我開始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往酒窖那裡走,一邊仔細想想我能夠做些什麼。我太小,又瘦弱,渾身都有被折磨留下的傷痛,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功的殺死外面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的,這一點我十分的清楚。
我又回到了那個昏暗的地下酒窖,我站在那些酒罈前,根本想不出一點辦法。我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把小刀,可是這把刀子在我手裡根本不能有什麼作用。
可是唯一能帶給我一點安全感的也只有這把刀子了。
我把刀子緊緊的握在手裡,眼淚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我太沒用了,太弱了,或許我就該命止於此了。
這個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味道,酒味。
這裡有很多很多的酒。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酒可以變成火!
如果這麼多的酒被倒在一起被點燃,那一定會變成一片火海吧?
我絕望的內心開始沸騰,我不確定這個想法到底能不能行,但是總算也是一種辦法。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需要賭運氣的,所以我決定再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