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看了一眼案桌上渾身暴戾的男人,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明明在御龍山莊那會兒還好好的,自己不過是晚了一個時辰回府,怎麼這位爺就變天了?
自從小德子回府到現在,他就一直看著弘曆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坐在案桌前悶頭看奏報。
他並不知道馬車上發生的事情,還以為弘曆是在煩心正事。看了看外頭已是掌燈時分了,便忍不住上前勸道:
“爺,您都忙了下午了,要不先歇歇?”
見弘曆還是不為所動,他又道:“爺,府上給高格格請太醫了嗎?”
他的本意是扯一個弘曆會感興趣的話題來吸引他的。
結果這話一出口,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弘曆忽然“啪”地一聲就將手中的奏章狠狠摔在案桌上。
聲音之大把小德子嚇得是一個激靈,他懵然無措地看著面前滿臉暴躁的男人。
“請什麼太醫,哼,我看她好得很。”
想起她裝病時的樣子,又想想她在馬車上與他吵架時那精力充沛,牙尖嘴利的樣子,還有離開時那活力四射的身影,他實在想不到她有什麼請太醫的必要。
“……”小德子瞭然地閉上了嘴巴。
得,怪不得爺滿身的怒火卻無處發洩了,原來是那位高格格惹的禍。
晚上,高向菀覺得腦袋昏重並且渾身發冷,便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格格,您覺得還冷嗎?”花月一邊給高向菀生火盆一邊問道。
“要不我們還是稟報主子爺,讓他給您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不用,沒事的,我就是有點冷而已。”高向菀將身子緊緊裹在被褥下,發著抖說道。
她今日才被弘曆撞破了上次裝病的事,這會兒還敢拿生病的由頭去招惹他,這不是往死路上撞嗎。
“可是……”花月看著她臉色發青,凍得上牙磕下牙的樣子,心中一陣擔憂。
“不是什麼大事,你去給我加個被子過來就好了。”她對花月安撫一笑。
“好。”花月立馬轉身就去了。
一個時辰後,加了一床被子之後的高向菀非但沒有因此暖和些,反而手腳更冰冷了。
“格格,您肯定是今天落水給凍著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奴婢還是去請爺給您找太醫吧。”花月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出去。
“別,別去。”高向菀意識混沌,卻立馬伸手拽住了花月的衣裳。
“我,我剛剛才惹怒了他,他眼下肯定還在氣頭上,不能去找他。”高向菀堅決道。她可不想沒病死就給處死了。
花月急忙將她伸出來扯住自己衣裳的手給塞回被窩裡。
“那,那奴婢去求福晉?”
高向菀無奈地搖了搖頭,“福晉我也得罪了。她現在不找我麻煩就已經是慈悲了。”
“那,那可怎麼辦啊?”花月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傻丫頭,多大點事兒,不就發冷嗎,挺一晚上就沒事了。”說著高向菀咬了咬牙。
見她如此堅持,花月無奈道:“那奴婢今晚在這兒守著您。”
“好。”高向菀又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
一刻不敢放鬆的花月熬到了下半夜還是沒忍住瞌睡了一下,猛地驚醒之後她起來一看,只見厚重的被褥之下,高向菀滿額的冷汗,眉頭深皺。
花月頓時嚇了一大跳,趕緊拿著手帕去給她擦汗,手不經意觸碰到她額頭卻是一片滾燙。
“格格……格格?”花月驚慌失措地晃晃著高向菀。卻發現她已經昏迷不醒了。
“糟了。”花月心頭一驚,不敢再多作一絲耽擱,立馬出門往清齋閣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