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黑暗在縱容著所有人,但清醒的人,又有幾個?
淵浪笑道:“於兄!你應該聽棠說過罷!棠的離去,乃是問證天道!”
於尊一愣,眼底卻多了一分苦澀,道:“我希望,棠能夠活著回來!”
淵浪遙指天幕,道:“你看,他們又在做什麼?”
他們?
於尊竟未發現......
望向高天時,在於尊的瞳仁裡,是一團團漆黑的影像,他們竟踏破了虛空,像是一條條蒼龍,直抵蒼天!
黑暗中,殷紅的血氣不曾褪去,可一道道血光,卻從深暗的大地上,直射天幕!
他們最終的結局,卻似是一顆顆隕石,慢慢地熄了顏色,他們再次遁入到黑暗之中,可他們再也沒有機會!
這些人卻皆是修煉了成千上萬年的魔王,在他們的一生裡,繼續活著,或許已是一種負重,他們像棠一樣,踏上天幕,以證天道!
在淵浪的笑意裡,於尊卻尋到了一絲苦澀,淵浪一直在望著虛空,他更像是一座雕塑,靜立在那方,或是經歷了千年萬年,他也依舊會靜立在此,他在等待一個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世間深情之人甚多,倒也沒有落下白衣書生,他言中的一句仙仙,令他的瞳仁深暗,似要垂淚,卻又硬是將那份苦澀嚥進了肚子裡。
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人,靈魂才不會那麼的貧瘠!
書生笑道:“你見春風,春風遇你,亦曾恍顧,你見日月,日月會你,亦曾厚待!”
惆悵的瞳子裡,亦曾溼潤過,書生立在於尊的面前。他的身影是那麼的單薄,可他面對的可是整片世界啊!他渺小的身影,他羸弱的靈識,就像是滄海中的一塊礫石,可他依舊在笑,這一刻,於尊的心底,是那麼的痛苦,他看到了書生,就仿似看到了自己!
原來,孤單的人不止我一人......
黑暗不曾褪去,這悽寂的夜,圓月當空,星辰之光甚微,一片血色的雲,像是一片血色的狂潮,淹沒了整片世界。
黑暗是一座囹圄,囚禁著渴望自由的人,模糊的影子,就像是一團墨,淹沒在黑暗之中,影與黑暗融為一體,在那片微弱的燭火前,於尊漸漸地看不清書生的臉。
而此時,大地深處,濺起的血光,像一片片群飛的鳥,忽的飛抵天幕,那些血光,實則是一片血色影像,是鴻雁,是孤獨的修道者,更是世間群象!
他們不竭地飛上蒼穹,他們無意俯瞰雲海,那一刻,生命在奮力的燃燒著,星星點點的微芒,最終化為一縷塵埃,或為浮土,或為埃塵!
可他們依舊不甘心地飛抵蒼天,他們是一群瘋子,一群不甘心的瘋子!
黑暗中,淵浪手中的鐮刀,散發著一道道璀璨的刀芒,此時的他,卻放開了鐮刀,而那柄鐮刀,竟直直地落向大地。
黑暗的洞窟裡,殷紅的血氣,不僅僅是眼前所見的那般簡單,內裡似有修道之人,而那層血氣,正是修道之人所修之氣!
黑暗鐮刀直直地插進焦黑的泥土中,風煙散盡後,洞窟裡,走出了一個滿頭血發的中年人,黑暗鐮刀的刀身,在微微的顫著,它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伴隨著中年人吞吐氣息,那柄鐮刀,似受到了感召,慢慢地落入到中年人的掌心!
中年人仰頭望著天幕,殷紅的髮絲上,落了一滴清冷的水珠。秋後的雨,更顯薄涼,它們啪嗒啪嗒的從高天之上墜落下來,一顆一顆又一顆。
於是,這場雨漸漸形成了一種節奏,漆黑的雨夜,雨不絕,心底的嘆息,亦不絕!
男人從洞窟中走了出來,與此同時,七片黑暗的大陸上,似乎有絕世的強者,相繼醒來了,洞黑的夜色,包裹著一層層厚重的氣,一座座黑暗的洞窟裡,逆天之人亦不絕!
於尊說過,他不會逆勢而為!但,也僅僅是目前而已,他又豈會順從天意?至少,當面對那個面容絕美的女孩兒時,他不會等待天道來拯救女孩兒!
從上天的手中,挽回女孩兒的生命,本就是一種逆天的手段。他的心底,在期待著,也在渴望著,終有一日,我亦要做那逆天之人!
如今,他們自洞窟裡走了出來,血色的長髮,隨著清風,輕輕地搖曳,他們像是一片血色長河,立在黑暗的莽原中,他們清冷的瞳仁裡,迸濺出一道道殷紅色的厲光。
倏爾,一陣疾風劃過耳畔,諸人之中,又有一人死去,這陣風甚是詭異,卻不似人為!
滄冥間,似乎有一雙瞳子,在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生冷的寒氣在某一瞬間是凝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