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鋒,爆出一片片殷紅的血光,那光時盛時熄,就像人的呼吸,頗有節奏!
一股巨力,拉扯著於尊的手臂,迫使他向著一個方向飛去,空氣愈發的沉悶,黑暗中,似有龍吟,在耳畔輕啄不盡。
於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語,道:“難道,此地真的隱有賢人?”
手中的刀,依舊在劇顫,但刀卻無意脫離他的掌控,刀身上,九片鐵環,相互撞擊,發出一陣陣脆響,刀似在言語,似在表達自己的心境。
說起來,這刀魂行天,已許久沒有出現過了,他心底不禁作想,難道行天亦在沉睡?
但,此時的他,卻隱隱發現,源天刃似乎已不似當年一般,更雄渾的能量,匯入到刀鋒中,刀尖嗜血,幽藍色的光華,被一團殷紅色的血氣包裹其中。
藍與紅相互糾纏,似是錦緞,相互纏繞著。而此時,卻又摻雜著一縷黑,黑暗的能量,自黑森林的深處,翻湧而出。
耳畔是女子的輕吟,似是歌唱,亦似吟詠,這空靈的嗓音,無端的出現在這片黑森林中,倒是令人心底一滯。
空氣像是凝固了,空洞的暗影裡,是蒼白的時光,擲地有聲,源天刃抖動的越來越劇烈了,刀似要脫手而出。
於尊靜立在黑森林的邊緣地帶,他的身後,佇立著一位容貌端麗的女子,此人正是晨歌。
淒厲的寒風,從鬢角劃過,他握刀的手臂,虯結著一道道青筋,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手心中,明亮的瞳仁裡,漸多了些許毅然。
“於大哥,不會有事罷!”晨歌拉住於尊的衣袂,道。
於尊笑著搖了搖頭,道:“無需擔憂,不會有事的!”
此時,黑暗中,卻有一清麗的女子,佇立在一方高地,她的眼神,略有些黯淡,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於公子,你定要無恙的回來啊!”
此女正是若曦!
而在若曦的身後,則佇立著長春真人,真陽道人和鳳仙人,三人皆一臉肅穆,在那片黑森林中,究竟隱有何物,便是連他們自己也難說清楚。
黑暗似綢緞般,將黑森林覆蓋其中,黑暗如此厚重,光線無法插入,在這方世界,黑暗才是真正的王者!它無意與光明平分天下!
冷瑟的寒風,吹得身體瑟瑟發抖,身上的青袍,獵獵作響,而此時,那清淺的歌聲,再次出現在耳畔,恍若少女的輕吟。
他提起彎刀,一步一步的深入到黑森林中,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在於尊的蔭庇下,晨歌倒行的頗為輕鬆,她亦看到了於尊額頭上的汗珠,她緊咬著雙唇,握緊了手中長劍。
寒湮的夜,愈發的幽深、寒徹,刀鋒不曾鈍重,清麗的歌聲不曾遠去,時光就像一塊磨刀石,又恍似消磨時光的利器,總之,刀會變得鋒利,亦會被殘鏽包裹,而清麗的歌聲,時有一日,也會變得深沉、蒼老。
沒有什麼能夠逃脫時光的圍追堵截,而逆天之人,之所以逆天,也是為了與老天爭一口氣!
或許,不是深夜,或是正值白晝,黑暗的森林裡,卻恍似沉陷在一片厚重的黑色泥淤中,無法拔出身體。
清麗的歌喉,離自己的距離並不遙遠,而此時,於尊的身體,竟在那一瞬間,漸變得輕鬆,他的身法如悠燕一般,輕輕踏在地上,雙膝一彈,已是百米之外,而尾隨在他身後的晨歌,則被一片厚重的力量托起,她緊隨在於尊的身後。
鼻息間,氣息愈發的低沉,於尊心底清楚,他離他想要找的人,愈來愈近。他的心底,也總會有些緊張的,至少手心裡,有一片汗漬。
他哈哈大笑,道:“你還要躲到何時?”
於尊的耳畔,有清風,輕輕劃過,而當他反應過來時,他的髮絲上,亦多了一片晶瑩的血珠!
些許髮絲,被清風一震,飄在空氣中,然後靜靜落地。
耳鬢處,有傷口流著鮮血,這一幕,直至幾分鐘後,他才感悟到,傷口起初是不疼的,是因那片清風,過於單薄,是因心底太過麻木。
誰會料到,那清爽的寒風中,會隱有殺機?誰會想到,那空靈的歌喉中,在等待著一場血腥的殺戮?
心漸漸地沉了下來,於尊的瞳仁裡,隱有一片血光,血光鋒利,像是萬千刀劍,逆勢而發!
此時此刻,於尊的耳畔,卻傳來了一聲清冷的笑聲,“他的傳承人,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