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這個詞讓獅王的眉頭皺起。
而那笑聲似乎更尖銳了一些。
【是的,卑鄙。】
【如果卑鄙能夠幫助贏得戰鬥,你會讓自己變得卑鄙麼?】
這並不是一個問題,因為就在話音落地的那一瞬間,早已知曉答案的兩人便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
莊森在笑,真正的笑,那是蘊含著快樂、嘲諷、憤怒與殺意的笑聲,在這笑聲之中,他舉起了自己的大劍,碧綠色的瞳孔中反射出了無情的光芒。
然後,他衝向了咆哮的獸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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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厲害,閣下,非常的厲害。】
【你是戰爭的主宰者,生而如此。】
當【獅劍】在無窮無盡的血肉與咆哮之中釋放著毀滅性的風暴的時候,那聲音刺透了旋風的帷幕,來到了莊森的耳旁。
基因原體並沒有理會,他似乎沉寂於眼前的屠殺之中,數以千百計的巨獸在無聲地控制下爭相湧來,它們鱗爪飛揚,排山倒海,毛皮上還殘存著彼此廝殺所留下的斑駁痕跡。
也許有數百,數千,數萬,甚至更多,但是莊森毫不在乎,他的大劍揮舞著,便收割了越來越多的野獸之靈,一切就彷彿回到了他在卡利班最後的那些日子:所有的騎士一起出徵,旌旗連天,盔明甲亮,以世界為帷幕的獵場在無數的咆哮聲中拉起,每一天都要流血,都要犧牲,越來越多,永無止境。
他懷念著它。
大劍再次揮舞,砍飛了數十獸顱。
終於,他把劍立在了地上,而無窮無盡的獸潮也在此刻安靜了下來。
終於,他笑出聲來。
【戰爭?】
他笑著。
【你在我身邊三年,但凡你在這三年之中學會了半點的事情,也不會把眼前的一切算作是戰爭,它甚至連狩獵都算不上。】
【我學到了什麼,並不重要,莊森閣下,但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什麼?】
【對你來說,戰爭不也正是一場狩獵麼。】
莊森不笑了,他的嘴角在一瞬間壓了下去。
但那聲音還在繼續,那無情的笑聲緩慢地刺透了莊森的盔甲,慢慢的將接下來的話語融為毒針,射入基因原體的心臟。
【對於你來說……】
【一切,不都是一場狩獵麼?】
【我們每個人的腳步都會在我們人生的一個地方停下,而有些人,他的內心之中不過是卡利班的茫茫森林。】
【正是因為這一點。】
【你才偉大,莊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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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持續了幾秒。
而打破他的,是基因原體不屑的嗤笑。
【你應該去找馬格努斯,或者福格瑞姆,學習一下那些花俏的技巧。】
他揮舞著大劍,力量前所未有的沉重,無數巨大的野獸在這道劍芒之下化作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