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破碎的晶狀群星的中央,一路走到了這頭怪物的眼前,直到能夠仔細地看清它上面的每一寸細節。
有著上萬顆頭顱與思想的靈能巨獸依舊在嘶鳴,在掙扎,在不斷的咆哮中尋找著衝破基因原體大腦的方法。
但它已經沒有機會了。
【夠了。】
莊森舉起了手中的大劍。
只一劍。
一切就結束了。
那巨大的頭顱飛起,連帶著破碎的鮮血與翻騰的血肉一起,在破碎上星空之中劃出一道赤紅與腥白所相間的痕跡。
莊森靜靜地看著那又一頭巨獸的頭顱轟然落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色彩,那是轉瞬即逝的沉浸與滿足。
他製造著獵殺。
他享受著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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褻瀆的鮮血流在了地上,染溼了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的鋼靴。
莊森佇立在已死的巨獸面前,他的耳旁是無數細微的聲響,那是數萬異形的魂魄正在因為憑依者的倒下而分裂、消亡。
他不在乎它們要去哪裡,最起碼,在現實的宇宙之中,在他的劍鋒所能觸及到的範圍之內,它們不再是人類帝國的威脅。
基因原體低下頭,注視著倒在了他的腳下的冉丹【戰帥】。
伴隨著無數靈魂的瓦解,這個被卑鄙手段所暗算的強大巫師終於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所謂的冉丹【戰帥】並不是一個多麼高大與健壯的個體,它的身形佝僂,宛如一個蜷縮起來的矮人,但即便如此,莊森依舊能夠感受到它身上那股磅礴到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巫術的力量。
他同樣能感覺到,伴隨著這個異形的徹底死去,它原本雄偉的力量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流失,就彷彿被腳下的這片土地活活吸乾了一樣。
他沒有去管這些小事,而是開始思考起了另一些更為重要的事情。
這是一件很久之前他就在思考的事情,而剛剛那次有些波折的獵殺,讓他重新拾起並繼續著這種思考。
也許,他需要一個靶子……訓練物件。
一個可控的,強大的靈能者。
儘管他並沒有什麼有關於浩瀚之洋的絕佳天賦,他也沒什麼興趣,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銀河之中的巫師與靈能霸主簡直是多如繁星,而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對帝國也沒什麼順從與臣服的想法,對人類更是沒有什麼善意可言。
他需要訓練,需要更多的練習。
當初在卡利班的時候,為了獵殺那些水生的巨獸,騎士們必須學會如何擺脫在河流中毫無用處的火槍與重甲,學會在狂暴的激流中掌握方向與平衡的技術,學會漲潮與枯水期之間的節奏與關聯,最後,才是如何用手中的大劍劈下那些水生巨獸黏軟的罪惡頭顱。
這是一個漫長、枯燥、繁瑣且必不可少的過程,千百年來,無數卡利班獵獸騎士用鮮血與悲鳴明晃晃地告訴了所有人:最大的危險從不是巨獸的狡詐與爪牙,而是騎士對【獵殺】本身失去了尊敬、耐心與警戒的心靈。
一股湍急的水流,一陣轉變的風向,或者一群受驚的鳥雀……
因為這些小事而最終倒在了在巨獸爪牙下的騎士,比那些在正面的廝殺之中堂堂正正落敗的要多的多。
狩獵不是一件簡單且魯莽的事情。
從來不是。
它需要完全的準備,需要最複雜、最小心與最吹毛求疵的準備。
他不會犯下那些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