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想象中的血肉切割不同,無論是傳入安德魯斯耳中的聲音,還是他手中的長劍所傳達的震動,都意味著這詭異的野獸並非是血肉之軀。
而在這個瞬間,大獵狗的頭顱瘋狂的旋轉著,硬生生地將暗黑天使的胳臂連同著盔甲一起撕咬了下來,合金的碎片與鉚釘四散飛舞著,在它們的陰影下是如同迸發的山泉一般的鮮血。
安德魯斯沒有再嘗試進攻,他拖著他的戰友,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然後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對手。
【霸主卡門】……
不,它現在已經不是【霸主卡門】了。
那個巨大的獵狗頭顱已經徹底地佔據了它的胸膛與小腹,咧著數百顆尖銳無比的牙齒,不斷地流下渴望鮮血的口水。
而卡門,曾經的偉大的【霸主】,他的頭顱如同脆弱的葉子一樣在自己的肩膀上左右搖晃著,與那個反客為主的大獵狗相比是如此的瘦小,唯有那雙猩紅的眼睛,再也沒有恢復原來的樣子。
“顱骨……血……”
它呻吟著,呻吟著自己並不渴望的東西。
然後,它走來了。
安德魯斯站起身來,握緊了自己的刀劍。
從泰拉開始,他已經為了偉大的人類之主服役了一個世紀。
他一直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現在……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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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燃燒。
都在燃燒。
無論是陣地,大橋,還是提格雷……
可憐的提格雷……
拉託比斯踉踉蹌蹌的走在大橋的入口,他的大腦中的思維是混亂的,扭曲的,一會想到眼下的情景,一會想到提格雷,他唯一的兄弟,他們最後的道別是他被帶去治療之前,提格雷的一個關心的眼神。
然後,他就死了。
他們都死了。
全都死了。
彷彿踩到了什麼,他摔倒在地上,竟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但是掙扎著,拉託比斯還是強迫著自己抬起了頭,看著天,看著遠方。
一切都在燃燒。
從風中吹拂來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狂笑。
他握緊了手中的那把槍,支撐著自己站起身來,就這樣呆呆的戰爭,呆呆的看著眼前燃燒的一切。
他既不想逃跑,也不想幹別的什麼,他就是在這裡站著,看著無數的戰壕與碉堡在濃煙滾滾中徹底的消失了。
都消失了。
他站立著,時間也許是一分鐘,又也許是十分鐘。
他握著他的槍,他唯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