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做了一個更加大膽的決定,便是留在極南之地,做了這處礦井的總管。起初,叔父李仝是打死都不答應的,可也耐不住李峰的執拗,只得應允了他,並派出了莊內的許多強者暗中保護著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李峰還是出事了。李峰的父親當年也是死在了極南之地,他母親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積鬱成疾,不久也就離去了。只剩下了李峰一個孤兒,所以,李仝出於對弟弟的愧疚,對李峰更是處處寵愛,不忍心他收到任何一點兒傷害。
按理說,李家這樣的底蘊,即使不去採礦,拒絕任何的生意,也足夠李家後代瀟灑揮霍個幾百年,可是,李家卻依然沒有放棄這處紅礦。
其中藏著些許的貓膩,也有著不為人知的苦衷。李家不缺錢不假,富可敵國更不假,可是他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極南之地,環境惡劣不說,還有邪祟兇屍作亂,他們早就已經想離開這處鬼地方了。
然而,李家這麼多年的夙願依舊沒有實現,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李老莊主,您痛失侄兒的心情我們雖不能感同身受,可也理解那種痛徹心扉,李家有著千年的底蘊不假,也不用我說,極南之地的邪祟不同於世間其他地方的邪祟。他們怨氣滔天,報復性極強,李家再如何強勢,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我們既然在此地,就不能袖手旁觀。”嬴棄感激於李仝的恩情,很是真摯地說道。
嬴棄後面的話雖然聽著讓人很不舒服,可卻是在理,李仝也將之聽到了耳朵裡面,他點點頭,同意了嬴棄的想法,也不再堅持讓聞啼門弟子離開的想法。
只是,嬴棄話音剛落,聞啼門弟子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人用一種極其怨毒的目光瞪著嬴棄,早早地離開不好嗎,非要幫人家蹚這趟渾水,若是消滅了兇屍還好,可若是消滅不掉,他們之中得有許多人葬送性命。
再者,極南之地的兇屍怨氣滔天,成群結隊,縱使消滅了前來害人的兇屍,可是極南之地的兇屍若是聽到這個訊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必以眾人為報復的物件,屆時,聞啼門弟子的除祟之行恐怕會舉步維艱。
細細想來,權衡利弊之後,除斯年外的玉子峰女弟子也對嬴棄這樣突兀的決定感到不滿,就像是莊主李仝說的,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怎的需要為他李家拼命呢。
雖然受到了李家的盛情款待,可是世間蒼生,在他們遇到修士之時,哪一個會不像這般?這些都只是他們應該做的,或者說他們願意做的,並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們。
如今這番聽著嬴棄正義感爆棚的話語,大部分的聞啼門弟子,非是支援,而是異常惱怒,他們可不想在此地與兇屍鏖戰。
其實,嬴棄不過是接著易玄道人的話說罷了,縱使他很感激莊主李仝的恩情,可是以他現在結丹境的修為,壓根兒是不夠看的,更加不能說什麼鏖戰兇屍了。
許是見到人群中有些異動,易玄道人面色不好看,倏忽間,卻是把目光投到人群中,暗暗打量著,而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地語氣說道:“我等既然是修士,看見邪祟兇屍危害世間,怎可袖手旁觀?”
頓了頓,易玄道人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擔心你們二位師兄,可是李家莊同樣在極南之地上,如今李家莊有難,有兇屍作祟,怎的再考慮如何思慮退路呢?再者,李老莊主對於我們盛情款待,我們怎能忘記呢。聞啼門門規怎麼講的,知恩圖報,除魔衛道,所以諸位弟子也不必再有顧慮,眼下除祟要緊!”
易玄道人說的都是一些大道理,可是因為他是聞啼門的長老,所以一干弟子再如何不情願,也只得把不滿隱藏在心底,或者說,他們講這些不好的情緒全都轉嫁到了嬴棄身上。
片刻後,莊主李仝看著眾人,雖然之前他並不想讓人摻和到他的家事之中,可是聞啼門眾人的好意又不能拒絕,另外李家莊雖有底蘊,可正如嬴棄所言,雙拳難敵四手,有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老朽就多謝各位仙長了,我李家莊如今遭逢大難,幸得諸位仙長眷顧,方才有與兇屍一戰之力,待到邪祟事件末了,不論成敗,我李家莊必將獻出500噸紅礦,給予眾位仙長,以報今日之恩!”莊主李仝對於聞啼門眾人出手相助很是感激,他也不想李家莊元氣大傷。
李家莊雖是富可敵國的世家,可一旦經受一些打擊,那麼就會有越來越多的邪祟妖魔乘虛而入,屆時,李家莊將徹底的消失在極南之地了,或者說消弭世間更為準確些。
本來還有些不情願的聞啼門弟子,突然聽到有紅礦石相贈時,眾人皆是神色激動,個個身上彷彿都打了雞血一般,一定要把兇屍除惡務盡了!
“這群兇屍在極南之地多年,一般的驅邪符咒和鎮屍符咒對他呢不會有太大的作用,可是藍色符咒又很是急缺,眼下依靠符咒是行不通的,只有佈下誅邪陣了。”嬴棄對著一旁的宋星舒等人說道。
這些話不知怎的就傳到了其他人耳中,雖然他們對嬴棄態度不怎麼好,可是作為一個剛入門一年的弟子就能有這般頭腦,他們還是佩服的。
“小師弟,霽霖手裡應該還有許多符咒的,不如咱倆跟他要幾張藍色符咒?”宋星舒抖動了下眉毛,壞笑地對著嬴棄說道。
一時間,嬴棄也是同樣地模樣朝遠野師兄做了一番,霎時,三人同樣壞笑地看著眼前的霽霖,而後又把目光齊齊地落到了他斜挎的儲物袋裡面。
霽霖本來好好地聽著易玄道人的訓話,聽得入神,卻恰好發現了正在盯著自己的三人,眼神嘴角皆是不懷好意的樣子,頓時一股涼意升至後背,而後死死地抓住了斜挎的儲物袋。
轉身就打算要逃離到易玄道人身旁,可還沒等到胯步,宋星舒就搶先一步,摟住了霽霖的脖子,而後以大師兄的姿態給他講‘道理’:“霽霖師弟啊,咱們師兄弟平日裡感情比親兄弟還親,如今兄弟們遭逢這般考驗,你是不是也應該把手裡的東西,拿出來給兄弟們用用?”
宋星舒目光看向遠方,隱隱有懷舊的意味在裡面,言語真摯,甚是讓人頗覺聽了有潸然淚下的感覺。
“不,師兄,不,咱們師兄弟一場,你可不能這樣對待師弟啊,師弟有多窮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你把師弟的東西都拿走了,那我去到極南之地後,再遇上強大的邪祟,我不就光榮地倒在極南之地了嗎,那時,你只能看著血肉模糊,身首異處的師弟,師兄,你真的忍心嗎?”霽霖害怕的看著一臉壞笑的宋星舒和眾人,手卻是死死地抓住了斜挎在肩上的儲物袋。
聽著霽霖這般甚是委屈可憐的話語,嬴棄也是趕忙走了過來,摟著霽霖的脖子,繼續說道:“霽霖師兄,你想想看,你小師弟我現在就靈氣期的修為,若是兇屍兇性大發,你們又來不及照顧我,我就那樣死在了兇屍的魔爪之下,你忍心嗎?”
“我……”霽霖有些結巴地說道。
“霽霖師兄,我知道你很關心小師弟,不忍心看著血肉模糊、身首異處的小師弟我死在你的面前吧?再說了,你好好想想,你小師弟我今年才十五歲啊,還沒有好好地遍攬世間的名山大川,還沒有和小姑娘搞過物件呢,就那樣死了,你會不會替小師弟我感到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