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棄和嬴楓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眼,見場中眾人大都身著白色道服,男的居多,女的則是有些稀少,她們的道服則是有些發藍,細細觀察,似乎有四種顏色,粗略的看都只覺得是白色。大多數人左手都持著兵刃,以劍居多,其餘還有拿著錘的,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五花八門。
坐在中間椅子上的那個人,更是氣質出眾。他身著紫色道袍,仙風道骨,雙眼似是星辰,深邃中又透露出一股穿透力,彷彿一眼便可看透世間之事,那人自然就是聞名天下的聞啼門掌教青松道人了。
嬴楓不過多說話,躬身向著青松道人行禮,而後讓嬴棄跪了下來磕頭,青松道人面色古井無波,看不出來喜怒,良久才緩緩開口:“嬴楓家主,你贏家也算得上修仙世家,為何卻帶著這孩子到我聞啼門來?”
雖說這青松真人應也過了百歲了,但依然是鶴髮童顏,貌似只有三四十歲的模樣,嬴楓倒也不惱怒,面色依舊,只是身旁的嬴棄突然停止了磕頭,目光望向青松道人,道:“掌教真人,贏家凌陽城不過是做些買賣罷了,如何有修仙世家的底蘊?我二叔待我親如父子,若是家門可以修煉,他又何必忍受離別之傷痛千里迢迢送我到聞啼門來呢?”
話音剛落,倒是引得一陣竊竊私語,青松道人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除了擺著那副苦瓜臉。最左邊那位長老此時盯著嬴棄,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之色,雖說這長老衣著破舊,頭髮有些雜亂,但既然能坐的這四座之一,定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喝了口茶水,對著一旁的青松道人道:“師兄門下天才數不勝數,況且多年前就已不收徒弟,再者我觀此子雖有些毅力,天賦卻是平平,也非是師兄中意之人,我易玄雖只有弟子寥寥四人,可也是足夠,不如讓他回去吧!”
說話之人正是易玄道人,據說他的修為與青松道人平分秋色,也是一代強者。易玄道人說完,眼神瞬間轉向一名女性道人,女性道人本不願意蹚這股渾水,一直沒走說話,眼看兩位師兄都已經表態,她淡然一笑,道:“我收的弟子都是女娃兒,若是突然收了個男娃兒,豈不是亂了我這女弟子們的修行定力?”
嬴棄雖說天賦平平,可這模樣倒真是有些‘禍國殃民’的既視感,易玄道人和青松道人以及諸位聞啼門弟子都是噗嗤地笑出了聲,一旁的屠魔道人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句,“我屠魔一生都不收徒,非是因為其他,我只是單純地不想收徒弟罷了!”
這意思也是明顯,四位掌教都沒有收徒的意思,嬴楓倒是真有些著急,不過也不敢太過於放肆,倒是嬴棄見到眾人沒有說話,目光盯著前方易玄道人,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這大殿之上此時可是安靜得過分了些,一干女弟子竊竊私語起來:
“別說,這公子模樣生的倒也真是有些俊俏,若是真能但我們門下修煉,嘿嘿嘿……”
“別瞎想了,師傅不都說不收男弟子了嘛,你呀就做夢去吧!”
“咱師傅不收,不代表其他長老不收啊。”
“可能性不大了,聽四位長老的意思,都不想收他為徒,我看呀,八成是得回去了!”
……
眾人私語不斷,這時一柳葉彎眉,朱唇皓齒的女弟子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方才安靜下來。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眾人都沒有說話,一旁的嬴楓徹底坐不住了,他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看著這些自詡為是仙人的修行者,卻對即將拜入門下的弟子如此,氣不打一處來:“說到底,這聞啼門與我贏家還有些淵源,各位當今能有如此一番成就,也是與這孩子的父親脫不了干係,怎麼現在地位變得尊崇了,就要過河拆橋,將你們恩人的孩子拒之門外了?如此,可真算不得是仙門!”
話語一出,彷彿是一顆炸彈,頓時席捲了這大殿,無數人議論紛紛,青松道人聞言,也是惱怒,他憤憤地拍了椅子一把,厲聲道:“哼,胡言亂語,這弟子我們說什麼也不會收的,你帶著他走吧!”
“好啊,今日我帶著他走,就算對不起我大哥的囑託,不過,來日方長,可是別後悔!”嬴楓憤憤地抱著嬴棄轉身便要離去,一旁的易玄道人卻是說道:“慢著,這孩子我要了,不過跟聞啼門沒有關係,這孩子也不是易玄道人的弟子,而是我的弟子!”
青松道人不解地望著他,隱隱有震怒之色,礙於身份面子,又不好發作,此時也是沒好氣地說道:“既然我師弟要收你這孩子為徒,我也不好阻攔,此事就這樣吧!”
……
嬴楓帶著嬴棄在易玄道人的陪同下到了這紫雲峰,紫雲峰弟子稀少,只有寥寥四個,見到師傅回來,三人齊齊地跪了下去,恭敬地叫了一聲:“師傅!”易玄道人點點頭,而後一女子便是急忙地跑了過來,撒嬌道:“爹,你出去又不帶我,不喜歡你了!”
易玄道人苦笑地點點頭,撫摸著這女孩兒的頭,介紹道:“我女兒思緣。”
女孩比之嬴棄矮了幾分,正好夠到他的肩膀。少女畫著精緻的妝容,淡淡的眼影浮在眼皮之上,襯托了睫毛的修長,雙眼愈發猶如星辰一般,靈動有神。櫻桃小嘴不時氣鼓鼓地,彷彿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修長的手臂掐腰,正在與易玄道人賭氣,細細看去,著實惹人憐愛。不過,貌似這名女子不是道門中人,看她淡藍色的紗裙,不像是風致道人的弟子,那些弟子衣著比之面前的少女還是有些保守,道門中敢裸露半截大腿的恐怕也只有她了,不過還是挺好看的,嬴棄有些看呆了,眼也不眨。
女孩子面子薄,被人這麼注視著,頓時有些害羞,一股淡淡的紅暈浮現在臉頰,她緩緩移步,躲到了易玄道人身後,不時地偷瞄著嬴棄。面前的男子倒也是玉樹臨風,特別是那雙眼中的堅毅,倒也有些迷人,少女臉頰更紅了,跺跺腳,搖了搖易玄道人的衣角,易玄道人哈哈笑了聲,拿這妮子是真沒有辦法。
嬴棄說話很少,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此時,他像個木頭一般站立在哪裡,一動不動。
易玄道人說道:“你娘呢,讓她快些出來,做幾個好菜好好招待下贏家主。”
少女從身後慢慢地出來,答道:“娘在繡房呢(縫補衣服的地方),娘說你衣服破破爛爛的,像個叫花子,給您添置幾套衣服,我這就去告訴娘……”
易玄道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道服,確實有些破爛,尷尬地瞅了嬴楓一眼,說道:“額……見怪了,這妮子被我寵壞了。”
少女回頭衝易玄道人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直接離去了。
帶著二人介紹了番紫雲峰,方才到正廳,堂前擺了兩張椅子,坐著一人,只見是個安靜端莊的美婦人,三十多歲的模樣,容貌豔麗,氣場強大,在她身旁站著剛才的少女,舉止端莊的很,與剛才鬼靈精怪霎是兩個極端。看來,這少女很是懼怕婦人。旁邊站著三位男弟子,一字排開均是站在婦人一側,站在下,看著身體很是健壯,他們幾人此刻的目光都落到了嬴棄的身上。
今日大殿上的事情都有耳聞,只是想不到拜師的卻是這麼一位俊俏少年,三位弟子有些嫉妒,不過看這細皮嫩肉的貌似也吃不了苦,三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婦人見到了這麼個可愛的少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聽聞這嬴棄是凌陽城贏家的少爺,怠慢了也不好向故人交代。
婦人名為楚珊珊,是易玄道人的結髮妻子,話說如此貌美的女人應該不會選擇易玄道人這般邋遢襤褸的形象,莫非這易玄道人年輕時候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婦人開口道:“易玄既收了你為徒,那還是先行拜師禮才是,免得其他幾位長老的弟子說閒話。”
易玄道人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了婦人身旁。那名少女也是瘋狂衝著嬴棄使眼色,示意他跪下,嬴棄卻是摸不著頭腦,如此草率的拜師也是有些不夠重視,他轉過頭看著嬴楓,徵求著他的意見。見到嬴楓點頭,嬴棄跪了下來,往地上重重地磕頭,沒有停下來,少女倒是笑出了聲,就算拜師磕三個頭也算是行了拜師禮了,哪會似是他這般磕頭不止。易玄道人示意一個男弟子將拜師茶遞給嬴棄,嬴棄接過茶水,跪著移動到易玄道人面前。
嬴棄抬頭,見他額頭滿是紅彤彤的一片,頗覺有些好笑,婦人用捂住嘴,輕聲地笑了聲,從沒見過這般傻的孩子。
“星舒,你先帶著嬴棄到住處,帶他認認路,否則你們幾個晚上得去尋他。”
嬴楓見拜師禮已成,隨即轉身告辭,倒是易玄道人挽留道:“贏家主,我這紫雲峰靈氣也算是充沛,風景不比凌陽城繁華鬧市差,多留幾天,對你修為也有好處啊。”
嬴楓也是不捨地看了看周圍,無奈道:“凌陽城近日有些不太平,邪祟莫名地多了些,我得趕著回去,否則邪祟傷害到百姓就不好了。”
說完,嬴楓便是離開了聞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