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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江上的日與夜 第252章、黑山往事 (第1/2頁)

話到興頭,陳瀟湘想到了一個戰友告訴她的故事。關於一些小型防護所過去的往事。

戰前並非一切防護所都是國產國營,戰爭不可避免的事實在上流社會圈子裡自然無法掩蓋,於是私人防護所應運而起。這類防護所的特點在於容納人口少,裝置設施極其完善宜居。在不與重點工程爭奪材料的情況下,國家對此類防護所持默許的態度,畢竟多活一個是一個。戰後,許多私人防護所堅持了下來,併成功與龍山取得聯絡,但是龍山的態度是,防護所必須收回,人員必須迴歸。到現在,尚在運轉的私人防護所因其獨立性,都變成了研究所。而遷出的人員,也早已融合在了龍山之中。

而陳瀟湘要講的故事,則是發生在最大的一所私人防護所,位於青霓的大黑山防護所的一件趣聞。

「時間還早呢,你快說吧。」王曉琳期待道。

山頂有座天文臺,這是大黑山防護所民眾都知道的事情。他們中也有一些人曾進去過,擺弄過那些遺留自舊時代,能望向星辰之外的精密儀器,他們仍然知道這叫做天文望遠鏡,也頗是無可奈何地明白這些鏡子的命運是在風吹雨打中默然朽爛。為了讓後輩不僅僅是瞭解腳下的黑土,也要尊重頭上的夜空。於是,黑山人將天文臺裡幾乎所有的星圖都運回了地下,變成了蒙學兒童認識這個世界的第一堂課。

天文臺是寂靜的,裡面是空蕩的,畢竟許多年前,稍有用些的機器都已搬去了防護所,笨重的也化整為零帶走了。似乎是想表示一絲敬意,門口那扇鋼製大門仍原封不動著,很堅強地立著,即便鏽蝕到千瘡百孔也終究在立著,而門內的照壁已藤蔓虯結,完全看不清究竟上面畫的是什麼。

黑山人自然清楚照壁的畫是什麼模樣,甚至還清楚一些時至今日確實毫無用處的名詞。譬如近地軌道、空間站、外太空。而照壁上的藤蔓也對應著一代代黑山人漸趨模糊的記憶。老一輩人說照壁畫的是空間站,是舊時代的「月宮」號。新一輩人組成的勘測隊回報說,畫的是哈勃空間望遠鏡。為此,爭了許久,但誰都不打算真的費力揭開那層藤蔓再度親眼看看畫師上面。因為沒有必要,黑山天文臺下就是座很大的大學城舊址,人們相信,那裡藏有世界所有的答案。

黑山防護所建在黑山腳下。據說在舊時代,黑山是極其漂亮的5A級景區,所以才在周圍修瞭如此多的大學。勘測隊行走於各式各樣的學校廢墟里,從何處轉頭,總歸能望到巍峨且清麗的黑山。這樣就很容易產生一個念頭。

這山,現在光禿禿的都這麼漂亮,要是真跟從前樣長滿了樹,那得多秀氣啊?

這念頭或許永遠都無法實現。防護所裡的電波鍾開啟以來運轉了九十二年,輻射計數器也九十二年沒有變過。黑山,腳下的大學城、頂上的天文臺,也很多年,沒有變過了。

那些有幸並且大膽的人們登上地表,看兩眼,再回來告訴底下的人們日月星辰的模樣,從現實意義來說,沒有任何一顆星子會永恆鑲嵌於夜空,但從現在的黑山人的哲學認識來說,它們是永恆不變的。

在從前,黑山人非常積極地探尋著舊世界。生於光明中的先輩清楚他們的宿命是死於黑暗中,縱然很悲傷,但,可以忍受。不過,先輩們不可能忍受子孫後代一輩輩生於黑暗中的漆黑景象,這種景象,比死於黑暗更悲傷。

幾乎所有黑山人的先輩都最終葬在了地表,墓地朝著東方。在最早一輩人逝去後,下一輩人繼續勘測著地表,他們搜尋廢墟、建設新址、祭奠父輩的墳塋,很多人在這幾件並不難的事上花費了一生,才認為自己取得了埋於父輩身側的資格。

更多的黑山人選擇保護好、維護好這座來之不易的小防護所。他們拓寬了邊界,把水培農場修地很廣闊,把輸電線配置地很

合理,所以黑山人從沒有捱過餓受過凍,舊時代儲存的物資似乎豐裕到能令他們活到下一個千禧年。生活安穩地在地下繼續著,有學校、影院、花園、公寓,甚至有一條窄窄的地下暗河流過。

很自然的,現在的黑山人理所應當地認為宿命就在地下,若非勘測隊偶爾會在清明節—某個奇怪的傳統節日,去掃一掃祖先的地上墳墓,他們都快徹底忘卻了他們確實在來自於光明中的事實。

而黑山人走在路上,抬頭仰望,全息天氣模擬系統會演變出星辰演變的軌跡,於是,愈發沒有理由走上地表,愈發,活成了沒有理想的……山石。

「教歷史讓人十分無聊,學歷史讓人十分枯燥。」大黑山防護所少年公民學校,歷史教師樸海珍,左手提著教鞭,右手正握著粉筆,飛快地在已經寫得密密麻麻的黑板上寫下又一行必考點,低頭擦粉筆灰時,這個女教師如此想到。

樸海珍教了一輩子的歷史,整個人也像化進了歷史中去,殊為古舊,滿身的粉筆灰味也跟著帶進了這門文史課。噢,今年才改名叫文史課,因為本屆防護所管理委員會終於注意到,這個小地方實在沒點好素材能叫人把滿腹才華寫成好文章,而且前提是還真要有人「滿腹才華」。於是,語文課就與歷史課合二為一,搖身一變做了文史課,添進了公民結業考試裡。

吊扇晃地非常慢,但還好能把那股子嗆鼻粉筆灰給驅散。樸海珍咳嗽了聲,微有躁動的課堂瞬時寂靜下去,看到這群制服筆挺的少年少女端端正正老老實實坐在面前,她感到很滿意,但一張老臉仍是繃緊,活像個紙殼箱。

樸海珍拎起擱在講臺上的教材,教鞭反手一甩,敲打起黑板,眼神如刀,睃巡臺下三十多名學生,心說該點哪一個幸運的傢伙來考考。

「咳……嗯。」樸海珍故意清了清嗓子,她越看越覺得臺下的學生,男生長得像男生,女生長得像女生。這當然是一句廢話,但她是有點弄不清這群人眼睛鼻子嘴巴的分別在哪裡。

樸海珍一邊懷疑著自己更年期到了,一邊忽生煩恚地隨便喊了個名字:「張偉!」

被點到的幸運小子「刷」地站了起來,不安地挪著脖子,沒太敢與班主任對視,僅是瞄了眼便腦袋垂下。而樸班主任自然不是叫他起來罰站的,當然回答錯了或是回答不夠合格,就會變成罰站。

「哪年哪月哪日幾點幾分,核戰爭爆發?」這是道結業考試必考題,也是送分題。樸海珍沒為難這小子,不過在她的記憶裡,這小子屬於送分題都拿不穩的差生,下個月鐵定被分配做清潔工的差中差。

感到了班主任的懾人目光,張偉手絞著衣角,猶豫地說出了「二零五零年三月……」之後便啞了火,而公然翻書找答案哪有這個膽子,只得偷瞟著鄰座,希冀能得到提示。

可惜目不斜視的鄰座並沒有注意到張偉的小動作。於是張偉很遺憾地獲得了「去後面站著!」的訓斥。

樸海珍語氣冷硬,補上了答案:「二零五零年三月十四日八時零六分,大家一定記住了!簡答題有一問要同時把時間和原因寫到,不然少給兩分!」

再度掃了眼安靜到一支筆掉下來都嚇一跳的教室,樸海珍低頭翻開教材,其實她早就把整本教材都記得不能更熟了,出於習慣,她還是這麼做了,所以,她就有額外的心思去想一想灶上燉的蘑菇臘肉煲是否要加勺糖,吃完飯該歇多久才去廣場佔位跳舞,家裡那個也要考試的臭小子這會兒有沒有認真聽課……

「把書翻到一百零七頁,古代文學史,咳~班長,你來簡述一下《水滸傳》的內容。」

《水滸傳》是本很俠義的名著,雖然有被封建王朝禁過,可能是被禁過所以更有人想看,然後過了八個世紀,到今天仍好好地存於每一個文化

人的書架上。尤其是黑山防護所管理委員會鼓勵民眾看名著。因為會考的原因,所以民眾在十八歲前就很熱愛讀書,如果能叫做熱愛的話。

樸海珍帶的畢業班班長明顯屬於被迫熱愛的那種,但不可否認,這個扎馬尾辮的女生語文……啊不,文史功底很紮實。用簡練的話語完美回答了問題,故而得到了班主任的稱讚,表示如果所有人都能像班長一樣努力,那麼結業考試都能拿到甲等,她老人家也臉上有光云云。

樸班主任臉上煥發出光采,她越看這馬尾辮姑娘越順眼,圓圓的臉蛋淺淺的酒窩很討喜,人又小楊柳似的可意,主要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學生,必定十分聽話。據些坊間傳聞,這個人淑靜名字也叫淑靜的姑娘是蠻對自家那傻兒子有好感,那如果說……

樸班主任旋即舒展開眉角,換了副和藹的眯眯笑臉,念著講義,指明哪些是重點考點,比如說歷任管理委員會文集;哪些是多半隻考選擇填空,分值不大的,比如說舊時代山川地貌。

一堂大課很久,得有一個半鐘頭,樸海珍站不住了,坐下繼續講課。空氣不大流通,那股粉筆灰味也不能說真的散了,大家都犯困了。除了少數幾個如淑靜班長的前排優生,後排的開始立起書假裝學習,實則打瞌睡。直到教室門忽然被敲響。

「樸老師,樸老師……」門口一位禿頂的凸肚男人屈指敲門。樸海珍聽聲音就知道是系主任,心說這會兒這老哥們不也在上課嗎?哪來的事敲她的門?

系主任普遍是凸肚禿頂的,舊時代是這樣,新時代也沒有系主任可以擺脫這種詛咒。這就跟歷史教師總給人老太太既視感的道理相類似。

「樸老師,你家孩子,我管不了了!」樸海珍才出門口,系主任便憤怒地說道。這個頭頂十分地中海的男人滿臉漲紅,腦門鋥亮,唾沫星子成功濺到了樸海珍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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