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拖住外邊大概五分鐘,我敲鈴鐺就代表你們要走了。”王昆明說道。
他是行動最關鍵一環。他會假戲真做,與市場裡的部族戰士接頭,用竊取的工坊子彈和護甲片換取食物。
這樣一來,接頭人會主動與巡邏隊接洽,讓他們在五分鐘時間裡去休息休息喝杯暖身子的酒。
“別說,十一月到了真就冷起來了。”喬鳴功抱怨道。
“少廢話,準備進去了。”眾人合力將貨棧下的隔板挪開,讓身材最小的申思鑽進去,沈如松與李敏博二人則開始一遠一近的放哨。
沈如松環視著市場,這邊的貨棚與延齊基地的軍人市場並無太大區別。
他想起這些挖出來的戰前廢墟遺物,很自然地想到了曾經許諾過要給妹妹帶的八音盒。
微微心下黯然,貴點的八音盒撐死五十元一個,而他能不能回去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
眼見王昆明那邊進入到點帳,貨物兩清罐頭入袋,王昆明都開始和野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硬拖時間,沈如松踢了踢隔板,示意裡頭的人快點。
“媽的,敲鈴鐺了,你們兩個快出來。”
“馬上馬上,搬步話機呢!”王昆明沒法再敲第二次鈴鐺,壞規矩的事哪個地方都沒得做,王昆明只能咳嗽了幾下獨自返回,而遠處的李敏博閃起了反光片,代表著巡邏隊正在返回。
申思二人灰頭土臉鑽了出來,不過乍看收穫很大,他們倆居然找出了一個品相不賴的老式步話機。
“這玩意壞地不很厲害,幾天內就能修好!”
“別丫的說了,快走!”沈如松接過申思手裡的東西。由於耽擱大概兩分鐘,王昆明不得不繞過巡邏隊偏離了回程路線,沈如松等人需要摸黑找路,畢竟肉眼,黑黢黢一片著實分不清。
正當快步小跑時,後邊忽然響起了狗叫聲,沈如松一聽便道壞了。知道尋血獵犬厲害的李敏博立馬下令分散跑!
然而在別人家主場,又要隱藏腳步聲,沒得兩步跑後邊的申思就被追上,他心知自己多半是跑不脫,心一橫返身就和狗群纏鬥起來。
眼見同伴被狗咬得慘叫不斷,然而沈如松幾人無力施為,只得含淚逃脫。
次日,被咬的不成人形的申思被倒掛到工坊門口,野人工頭的咒罵沒幾個人聽得懂,不過其中幾句是用通用語說的,那就是申思會被暴屍三天才允許火化掩埋,以此作為他偷竊財物的代價。
紅了眼的眾人差點要冒著槍口炸營,在監督會反覆安撫下才勉強平靜。
入夜,被召來的王昆明一到場就被架起來猛毆,李敏博喝問這混球賣友求榮的感覺怎樣。
“我沒賣了你們,給我一天時間,我查出是誰透露了訊息。”王昆明噴出幾顆被打碎的牙齒道。
按下申思的死不提,但這次行動帶回的材料顯然極為重要。尤其是那支戰前生產的老步話機,泥封地很好,放大功率後由越獄人帶出,可以抵近到距離北琴三百公里的位置來通訊。
事不宜遲,監督會加快了第三方案的進度,抓緊囤積物資,一待步話機修好,就發動夜裡襲擊,掩護選中的呂令傑和另外兩名獵兵逃出。
在此之前,要先清理門戶。下一次見到王昆明,他帶來了一截指頭。表示這是換軍服時,他那邊有人提醒了野人。
這截指頭正是告密者的一根食指。李敏博冷冷地表示要以命抵命,王昆明自然不肯。
李敏博要給自己人一個交代,他又何嘗不是?一番近乎毆鬥的爭執後,王昆明最終妥協,他會告訴那個告密者,讓他承擔代價,他隨便挑一個人做對手,兩人生死鬥。
白天,放風地,所有俘虜兵圍成了圈,目睹告密者被隨機挑出來的一人一拳一拳打爛了臉,直到看戲的守衛意識要出人命了才下場阻止。
事後,王昆明給了李敏博一拳,打到後者吐血,表示之後不會再有合作。
但是監督會在討論是否緩和關係時,李敏博反而力排眾議,堅持王昆明可以信任。
他的理由就一個。
“他有立場,他不會冒著他的兄弟完蛋的風險幫我們,而這種立場恰恰是可靠的。”監督會認可了李敏博,選擇有限度地繼續合作。
在策劃下,王昆明得知了一些暴動的訊息。但一週後暴動成功,所有俘虜以死傷十數人的代價送出了逃亡小組。
這個結果無疑證實了李敏博的判斷。在第一場風雪降臨時,沈如松在眺望著逃亡小組逃離的方向,如果一切順利,這時他們已經與北琴聯絡上了。
而就在他眺望的方向,越過北琴,在沈如松心心念唸的延齊基地內。並不知道這件事的陳瀟湘等人,從凍雲中落到了地面,收起了降落傘,扶正了無簷頭盔。
陳瀟湘彷彿感覺到什麼,狹長的鳳目望向了彼處,這一剎那,她無比確信失蹤已久的沈如松他們,仍然活著。
她看著始終沉默的小白龍部隊,她撫摸著戰馬迅卡的鬃毛,喃喃道:“這次就不帶你了,我還是騎兵,做了空騎兵。”
“我很快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