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往事嘍。”沈如松嘀咕道,隨即策馬追上部隊。
沈如松把陳瀟湘要求抵達山腳再紮營的事告訴了許博文排長。排長覺得沒什麼,千山山脈在延齊基地建立後就被反覆清剿,把變異獸直接殺絕跡了,平地額外多走兩小時又能如何?
排長和連長商量過,都發話了,沈如松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只默默騎馬。他胯下的矮馱馬任勞任怨,馱著個一百七十多斤的人,兩邊還各有一個一百公斤重的軍械箱,裝滿了口糧、工兵裝備、登山用具以及彈藥。
離千山越近,江水奔騰聲也越近,山脈輪廓現出來時,海蘭圖朵江也映入沈如松視野裡,此段的海蘭江尚未劈山而過,江面猶如一床青藍色布面的大棉被,冰塊碰撞著,安寧白淨的江水湧動。
沈如松抬起頭,江風拂動他鬢間亂髮,他伸出手,自言自語道:“跑馬溜溜的山……”
他深呼吸一口清爽空氣,跟著長出一口悶氣。
矮馱馬雖是任勞任怨、性子溫順,但是四肢短粗,速度提不上去是真的。不揮馬鞭不催著胯下的牲口,一個鐘頭撐死大約也就走五六公里罷了,這還是在平路上,若是到了山地,馬速更是驟降。
於是乎騎騾馬的大部隊才走到下午五點鐘,騎兵班一部便開始折返,四名騎兵掀起莫大煙塵,勒起韁繩,操縱著駿馬竟是以後肢滑行草地的方式停住,復又馬蹄發力,前腿抬起,急停的同時完成了180度轉向。
“我們班勘好了位置,就等你們來嘍。”
說話的是騎兵班班副,馬元國,一個服役期足有五年的老兵。沈如松看的真切,他的臂章是麥穗兩條槓,意味著下士。
復興軍基本沿用了戰前國防軍體系。士官體系幾乎沒有變化,只在晉升年限上稍作改動,下士晉到中士、上士,各需要三年而不是四年。但不管戰前戰後,士官生都必須服役滿最低期限才可復員,戰前一般為六年,如今則是十二年。
服役期滿後一般以上士軍銜復員。而士兵級別,拋開基建兵這樣的軍裝工人不談,志願兵、義務兵入伍時分別授予二等兵、三等兵軍銜,服役年限前者為八年,後者六年。在軍銜隨軍齡提高而提高的情況下,二等升一等,一等升下士各要兩年。那麼戰鬥兵在服役第五年為下士銜。
沈如松舉起手晃了晃,示意收到,而馬元國“唿呦呦呦呦”地叫了聲,一夾肥壯馬肚,散開騎兵,一前一後地護衛著隊伍。
看著馬元國獨自一人縱馬於隊伍旁,這個馬術極佳的老兵閒來無事,便訓起了新兵,與一個技術不過關的新兵對著馬頭,不斷撥著馬首阻擋新兵前進,不管新兵是要橫拐直取,皆是輕鬆攔下。
“鬃狼一頭就有這麼大,對著頭衝過來你要跟著對!不把馬掉開,隨便來頭狼都能但當場咬開脖子!”見新兵無一次成功突破,馬元國氣的直罵。
沈如松望著馬元國抽了那考核不合格的新兵兩鞭子,轉頭說道:“牛皮梢子照臉來,脾氣爆啊他。”
“老馬什麼都好,脾氣是真的臭。”邱鐵軍笑了聲,他騎慣了騾馬,頗是享受,渾不在意地要摸出根菸,但看到沈如松目光又訕訕收回去。
“這老小子脾氣出了名的爆,我聽說他剛入伍就跟排長幹過架,壞事,嘿嘿,也幹了不少。但也是真不怕死,78年夏天,最後一次延齊戰役,徹底收復延齊廢墟的一仗,打得慘啊。殺到廢墟核心區的時候他騎馬衝進人狼群,連打槍帶砍刀,硬是殺了個對穿,給全營看的那叫歡呼啊,直升機上的師長都看呆了。”
提到往事,邱鐵軍便來精神了,吐了抹發黃唾沫繼續搓手道:
“後來師長就召見他,狠狠誇獎又當場提了級軍銜。問老馬想要什麼,老馬說想要師長根菸抽抽,師長直接把他的金煙盒扔給他了,回去以後大家說他虧啊,這要張嘴,一個二等功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