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風平光軟,和聲悅色的一天,在海丘城眾多的餐館酒樓旅店當中,這裡也只不過是不起眼的一間。
餐廳裡從未相識的二人也都是第一次品嚐這家的菜式,兩人的爭吵也沒有引來更多人的注意。
風塵面無懼色,硬氣的瞪了回去:“咋滴?這麼不禁誇啊?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百里伯漁是也。以後遇到認識我的,千萬別說我有你這種朋友,吃個飯都不會吃。”
盛白衣被噴的一愣,“朋友,你這話有些不妥了,誰是你朋友?”
回答的有些繞嘴,明顯打斷了風塵心裡因為自己冒名頂替而產生的對於胖子的將來命運的惋惜,“難怪你嘗不出味道好壞,能不能先把你那舌頭捋直了,說的什麼片兒湯話。”
不得不說,如果只比口齒伶俐風塵顯然難逢敵手,何況二人親密的聊到現在,盛白衣早就忘記了開始吵架的初衷,只有風塵還秉持著飯菜味道的中心思想,不斷闡述,想必他的語文老師看到這幅場景,一定十分欣慰。這是多少年義務教育之下,根深蒂固的影響,才能造就如此思路明確的理論實踐方式。
要說民以食為天,關乎到美食鑑賞的事情,卻也讓風塵忘記了白閱微不要惹事的叮囑,也幸好他假借其名的時候,沒有用上白行簡這種人物。
不過向來與人鬥嘴,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總是有人替風塵結尾,實在稱得上運勢極佳。
盛白衣忍著心中的憋屈,已經因為剛才風塵的稱呼氣的咬牙切齒的時候,不遠處的酒店大門,正好被撞開,走進來一男一女。
男的頭系簪帶,長髮收束,一身勁裝赤膊,季節的更替似乎在他身上絲毫不起作用,女的青藍色長裙,散著頭髮,唇齒粉潤,竟然看不出一點鮮紅血色,眉眼小巧,卻目漏精芒,一看就十分霸道涼情。
兩人屋內瞅了一圈,最終眼神落在了一席白衣之上,徑直走了過來。
還未近身,尖刻之聲已到,“盛白衣,你讓奴家好找啊。”
盛白衣看著走近的男女,皺著眉想了半天,才認出這兩人是誰,又瞥了瞥風塵,暗罵了聲:“今天真是晦氣。”然後轉頭看向那對男女,立馬換上副嬉皮笑臉的神情,說道:“想不到在這還能遇到久別古人,徐娘子、鄧大哥,多日不見,可還安好啊?”
徐娘子一步三搖,臉上帶著笑,和鄧堯一起緩步走近,還看了一眼同樣站在另一桌的風塵,然後慢慢坐在了盛白衣身前,面似桃花,表情神態說不出的妖嬈,“盛小弟,你可真是難請啊,在我的地盤撒了野,也不打聲招呼就走了,讓我追了這麼遠,你該怎麼賠我?”
盛白衣氣定神閒,跟著坐了下來,“徐姐姐,您這說的哪話啊,我這種一等守法良民,能有什麼事情,值得讓您大費周章,您直接說一聲,我肯定飛也似的送到您手上。”
徐娘子突然臉色一遍,怒拍桌子,“少跟老孃來這套,三日前,浮樵港,李家的公子晚宴後回家路上,被匪人襲擊,全身上下皆是傷口,還差點被斷了子孫根。發現的時候人都已經快成焦炭了,用的正是六鯉的手段,還有人看見你從旁經過,你敢說不是你所為?”
猛然拍案的聲音嚇了風塵一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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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願理會,這下被吸引了注意力,便仔細聽了聽,餐廳中很多食客也因為這聲怒斥豎起了耳朵,所有人都漏出了驚恐的神色。
盛白衣則毫無懼意,輕描淡寫的喝著豆漿,說:“我確實不知道啊,李家公子我又不認識,不過你如果說的是那天晚上從花街中溜出去的畜生,我倒是真遇見了。”
徐娘子不怒返笑,“哈哈哈,盛小弟真是有趣,能從三禽四獸,七絕衣冠的口中聽見他們叫別人畜生,我算是開了眼了。”
盛白衣坦然賠笑,“真巧,剛剛還被人罵了禽獸,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哈哈哈!”
風塵聽著有些熟悉,這時候才想起來,剛剛確實自己說過這種話,也算恍然大悟,難怪對方聽到之後會突然變的生氣,估計是以為自己另有所指,故意揶揄。心想著,笑話,這可是冤枉,我怎麼知道你是那什麼衣冠禽獸。不過當下看來一會估計要動手,自己還是躲遠點比較好。
正想著悄悄尿遁的風塵,聽見徐娘子繼續說:“盛白衣,也算你敢做敢當,跟我們夫妻二人回去吧,惡意傷人總要有些擔當。”
盛白衣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吃著飯,含糊說:“徐姐姐,你是知道我的,雖然我們七人很少有交集,硬要給我們歸為一類,可是總長府的主意,我可是從來不殺人的,只不過這姓李的小子,我確實真的很想直接弄死。”
徐娘子聞言說道:“我也好奇,這些年你們七人的行蹤向來隱秘,為何這次你會為了一個普通人漏了行蹤,不過不管怎樣,傷人就是不對,更別說你這幾年的所作所為。你以前也是書香門第,家道沒落也不至於墮身成匪。”
說話間盛白衣也應該是吃飽了,終於放下了碗筷:“問題是他們欠打啊,那姓李的小子,蒙受祖上福音,就因為髮妻常年未孕,言語尖酸刻薄,好不容易懷孕,遇到難產硬要求醫館先顧生子性命,結果他妻子命大挺了過來,卻發現生的是個女兒,乾脆連家門都沒讓進,將母女掃了出去。他就不是書香門第?他學識有虧嗎?”
徐娘子一時語塞,鄧堯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揚著憨憨的臉,說:“他學識了得,但德行有虧,他做的不對,你……做的也不對。”
盛白衣並不在意,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來陰陰的笑著:“啊,吃飽了,徐姐姐,你是瞭解我的,我其實很不願意和你們交惡,雖然這些年你們一直把我當垃圾,叫我衣冠禽獸,我認,因為禽獸有時候,活的比人坦率多了。書讀的再多,有個屁用?”
話音落盡,徐娘子和鄧堯知道他要動手,掃視了下餐廳的環境,剛要出聲提醒,就聽見隔壁桌悠悠感嘆一聲,“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啊。”
盛白衣聽了這句,瞬間笑容疆在了臉上,轉頭看著剛才還吵的不可開膠的那人,放聲狂笑,“哈哈哈,好,好一個負心總是讀書人,小子,你叫百里伯漁,我記住了,”然後轉身抱拳,“徐姐姐,鄧大哥,今天我心情不錯,咱今兒就免了切磋的美事吧,改日再續也好。……‘六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