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把右手放到唇邊,輕輕吹起來,我要反客為主,讓它接招才是。不一會兒,指上騰起五串細若遊絲的火苗。
我將手掌轉過去,掌心對準老潘,五串看有似無的火苗朝它飛了過去。
“地獄涅槃?”它驚叫了一聲,馬上抓住一旁的老袁,朝病入膏肓的火苗迎上去。火苗粘上老袁的一刻,變成熊熊大火,把老袁裡在裡面,無聲無息地燃燒,老袁則開懷大笑,笑著笑著,只聽到笑聲,卻看不到它了。
我不自然地雙手抱胸,指甲重重掐在雙臂上,每次見到火,身上總不自覺的癢。
“真晦氣,這麼狹促的空間,本事都施展不出來,打得太不痛快了。”老潘陰鬱地說。
姜大人一聽,從我背後走出來,指著它罵道:“潘準,你犯上作亂,其罪當誅。”
老潘哈哈大笑,“姜晚,撒泡尿照照你那副縮頭縮腦的樣子,自己好好瞧瞧,像不像王八犢子?”
它身邊的魅也跟著笑了起來。姜大人跳腳喊道:“你到底還打不打?”
“打,怎麼不打!”老潘張開嘴,一條黑緞般的濃霧繞著圈,轉柔抽出來,宛若舞女變幻莫測的水袖,時而舒展,時而圈連,時而寒光若劍,時而搖蕊賽蘭,在空中盪漾出無與倫比別開生面的美麗。
眾魅看得瞠目結舌,歎為觀止,“真想不到老潘會用漳氣跳水袖舞啊!”姜大人說道,既像贊美,又像妒忌,也許還帶了點嘲弄。
我無心去仔細分辨,心下一再仔細盤算,該用什麼方法解這氣吞山河,要不然,等待我們七魅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陸判哥哥曾經給我展示過一回,不過沒教我,它把整個忘川河的水全吸乾了後說,此幻過於兇殘,不適合女孩子使用,修為不夠,駕馭不了,容易噬了自身。連牛頭馬面都未練成此幻,可見老潘修為之高,難怪會有救麻太子之說。
“水袖”越舞越快,發出“滋滋”的聲響,帶著陰冷的寒氣,恍如眼鏡王蛇在尋找獵物。小羅子掃了我一眼,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望著在頭頂上盤旋的“水袖”發愣。
我幻出地獄破曉刀,飄起來閃電般割在“水袖”上,
不到兩秒,便把破曉刀吸去了。我又試圖用地獄涅槃燒,火勢漸起時,又被“水袖”吸了進去。
思來想去,做個結界試試,還未做好,被“水袖”吸得蕩然無存。“水袖”在頭頂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只能拿地獄之穹頂一陣了。
“氣吞山河怎麼解?”當初我問過陸判哥哥。
他負手而立,“你不可能會遇上的,所以不用學破解之法,要不然你又該嫌麻煩了,”頓了頓,他接著說,“如果有一天真遇上了,你做到一個字就行了,逃!”
“快往後退!”我大喊。
“往哪裡退?”姜大人問。
“陽臺。”
剛到陽臺,漩渦追了過來,吸走地獄之穹,一隻警察被吸起來,另三隻警察和小羅子蜂擁而上抱住它的小腿,它的小腿被吸力生生拔斷,它被吸了進去,躲在一旁看熱鬧的姜大人抖了一下,臉色嘎白。
此時我分身乏術,顧不得它們搖搖晃晃,任由警察被吸走。
“假逃,趁對方不備,衝過去鎖住它喉嚨。”陸判哥哥接著說。我笑了,“明明是兩個字。”
他耐心地解釋,“關鍵在於逃,逃字做得真,迷惑得了對方。”
我果然成功地鎖住了老潘的喉嚨,就勢插去的地獄玄鐵劍被它雙手扣住,旋渦搖搖欲墜,它身後的小魅見狀幻出一些下等兵器圍過來,小羅子帶著三隻地獄警察和它們撕殺。
房間裡黑霧迷漫,燈光忽明忽暗。對我們視若無睹的桐兒媽媽不慌不忙點著香菸,嗆鼻的氣味薰得咳嗽聲此起彼落。我怕傷了她,鬆開玄鐵劍,伸長手把她擰到臥室門口,“快進去躲起來!”
姜大人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擰著她躲進臥室。
我頭上捱了重重一擊,喉嚨裡湧起一片腥鹹,我硬吞回去。還來不及調息,老潘單掌凌厲地朝我前額打來,我只得用掌迎上去,心底安靜了許久的汙穢咒兀自亂躥,痛得全身乏力,我被壓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