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手機好幾天沒響過了,雖然心裡沒底,但還是特別希望有人帶來夫君的訊息。我躺在吊床上,傻兮兮期盼著電話快點響起來,可是,大半天過去了,哪怕是賣樓、賣保險、無抵押貸款的電話都沒一個。
“岑兒啊,怎麼又躺這裡了,下雨了,淋溼了會生病的,快跟我進屋。”青玉姨拿了把傘,不由分說,把我拉起來。她嫌叫“孟小姐”太生疏,我便讓她和許伯喚我岑兒,總不可能叫“婆兒”吧?
她找來乾毛巾,幫我搓被雨打溼的頭髮,又開始絮絮叨叨,“岑兒啊,這兩天我好像有些健忘了,我明明記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的,可就是想不起。”
“那就想起來再說吧!”我笑嘻嘻地說,你想得起來那還得了?
“我們家老頭子也說這兩天有什麼重要的事忘了,想不起來。我這思來想去啊,會不會是樓上那個在害我們?”她拿了吹筒過來。
“青玉姨,我知道你忘了什麼,你忘了你們家的寶貝少爺今天在家過小年,這話要是讓他老人家聽到,就不好了。”我笑著說。
冷風吹在頭上微燙,她粗糙的手不斷撩撥我的髮絲,觸到頭皮癢癢的,很舒服,“今天想吃什麼儘管說,不要客氣,青玉姨給你做。”
“青玉姨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孟家是怎麼過小年的?”她在我額前比比劃劃,修剪擋住眼睛的留海。
我閉著眼睛回答:“青玉姨,我現在是在林府,所謂入鄉隨俗,我隨你們。”
“多好的孩子,怎麼會有怕熱怕燙的毛病呢?”她嘀咕道,“剪得妥妥的了,配上你這漂亮的小臉蛋特好看!”
咦,地上的頭髮怎麼這麼長?我趕緊摸摸留海,卻摸到了光禿禿的額頭。
種豬下樓了。青玉姨樂呵呵地拉他過來,“少爺,你看,我給岑兒修的留海是不是特別好看?”
他雙手插在褲袋裡,臉上掠過一絲笑意,旋即摸摸鼻子低下頭,“嗯,好看,特別好看。”
青玉姨把他拉到我面前,“少爺,你看都沒看。”
我捂著前額嘟著嘴望著種豬,剪成什麼樣天眼早看到了,再難看也不能瞪青玉姨啊!
種豬仍然低著頭,“我不用看,就知道是什麼樣。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是這樣的髮型,同學們叫我小癩子,因為我額頭上的頭髮被你剪得光光的。”
青玉姨難以置信的看看種豬,又看看我,“以前電影裡的小帥哥都剪這髮型,可好看!”
多久以前?再說我不是帥哥啊!
“對,挺好看。”種豬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你不知道,因為髮型,我從小學到初中,沒有談過女朋友,同學們看著我就笑。這一刻,我總算理解他們了,看著你,我也好想笑。”
青玉姨喜笑顏開,曖昧地看著我們上樓。
憑肉眼我真分辨不出,桐兒什麼時候是睡著了,什麼時候是昏迷了,什麼時候是裝昏迷,她的臉始終如一,純淨得仿如深秋湛藍的高空,不帶一縷雲彩。
終於不在青玉姨的視線範圍內了!我趕快自由自在地在房間裡飄了幾圈,緊接著疾馳了幾圈,然後半懸在空中。
種豬急得站到凳子上拔著我的紅色高跟鞋,“你想嚇死許伯和青玉姨嗎?快點給我下來!”
好在隔著鞋子,否則我的腳早變成炭燒豬腳了。我把腳從鞋子裡抽出來,在空中旋來轉去。我還沒玩夠呢!
“整天飄來蕩去,你就不能好好走路?”他無可奈何地說。
“我不好好走路七百年了,自然不會好好走了。”我緩緩旋轉下來,厚重的大衣根本展現不出那種仙女下凡的美感,太影響我的心情了,“要是有條紅色長裙就好了。”
他拉重坐到桐兒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