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空!
人一死,萬事也成空。
他想起這些日子來,每次與妖棺對話,他總會在心中充滿懷疑。
這些年,他都做對了麼?
從乞兒開始,到皇悟寺身死為止,他本以為,一生的憾事也就是沒有把逆子誅殺。
但如今看來,他似乎沒有一件事做好。
宏武三十一年大治,是盛世?
他坐龍椅,臥龍榻之時,無數次問過群臣。
說真話的越來越少,恭維的越來越多,等到自己到了如今之位,親歷過一切之時,又發現那些被他殺了的說真話的,說的是真對。
甚至,連這妖棺所言,也皆都為實言。
可知道這些,晚了。
他做的所有事,所有的努力,只是在他活著的時候看著美好,但在死後才發現皆為一場空談。
如今他已成活死人,而天下不穩,他卻無能為力。
“棺王,鄙人有一事。”
【直言。】
“鄙人要寫一個東西,馬上便好。”
林宇知道這黃老爺子要幹什麼。
【去吧。】
“謝棺王。”
黃老爺子從床下拿出了筆墨紙硯,忽然長嘆了一口氣,寫道:
世間忙碌,都在一夢中。也夢為乞兒,也夢為沙彌,也夢為真龍,也夢金戈鐵馬,也夢決戰群雄,也夢破古廟處處寒風,也夢金鑾殿雕欄畫棟!
仔細從頭看,一生功過如夢,夢去夢來無蹤,夢裡夢外皆空!
飢寒與貧弱,富貴與華榮,人生如夢來,死便如夢去,最難夢醒想不通!
萬事皆是,南柯一夢中!
黃興宗揮毫潑墨,寫完了這些,將筆擲出。
他忽然嗚咽起來。
“本以為做好眼前,看得長遠,這七十一年為人,結果總是好的,可如今……唉、唉!”
林宇感知著這黃興宗的喃喃自語。
在眾超凡之人睡去之時,他對每一個人都用了那“南柯夢”的能力。
雖然每個人最終的反應都不同,但卻沒有一個像這個黃興宗一般,反應如此之大的。
而且,不僅僅如此。
第一次使用這南柯夢之後,黃興宗也曾像今日一般揮毫潑墨寫下了一首狂歌。
那時的黃興宗,其實有了一分異樣之兆。
而這異樣,最明顯的便體現在其腦上那隨時會生出的“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