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細一想,其實又不奇怪。
畢竟大老遠的來了,畢竟還帶著上萬的長安精銳,畢竟道路工程乃是而今大唐內政重中之重。
這樣的情況下,特意把大傢伙都叫過來,商議此事,也實屬正常。
至於丟擲問題的方式,看似平平無奇,其實也很有講究。
因為這代表著最基本的尊重,是商量,有問題大家共同探討,共同解決,而非質問,興師問罪。
否則這事就不好辦了。
人都是有脾氣的,如五姓七望這等傳承多年的名門望族更甚。
真要以為他們擁抱新官學就會忍氣吞聲,任憑人蹬鼻子上臉騎在頭上拉屎,那就大錯特錯。
前來赴宴的本地官員也一樣,若好好說話,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則的話,我也不是一定要給你面子的。
也因此,在場眾人觀感不錯,反響也頗為熱烈。
當場身為滎陽令的王朗便高聲笑道:“自然是響應朝廷號召,建窯燒水泥,修築新式水泥路。”
“沒錯,眼下時值深秋,正是農閒,把這段時間利用起來,修築道路,再好不過。”
“枟陽公放心,也請轉告陛下放心,即便沒有這次巡視,滎陽地界的道路,我鄭氏亦責無旁貸!”
“給百姓的工錢亦必定不會剋扣,這一點枟陽公務必放心!”
“……”
答案挺簡單的。
修路的政令是早就下達的,而今形勢不比往昔,對於長安,大家的態度基本上都已經從過去的抵制變成了靠攏。
這樣的情況下,傻子都知道該幹什麼。
其中又以鄭氏為最。
作為這次各家入長安最大的獲益者,別家可能還有點保留,不會全力以赴,但鄭家絕對不會。
甚至於就連修路需要的資金,他們都能自己支付,反正其實要不了幾個錢,反正庫裡那些錢躺著也是躺著。
陳遠笑著舉杯:“諸公高義,如此,這一杯,某便代本地百姓,謝過諸公。”
語出,眾人紛紛舉杯,又是一陣熱鬧。
陳遠一杯飲盡,吃了口菜,又笑著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國家修路,斷然沒有讓諸公平白無故掏錢的道理。
便如長安區域,某就十分清楚,要麼是國債算息,要麼可立碑得名,總而言之,不論如何不能白拿。
再放眼整個大唐州府,因疆域廣袤,無人之處眾多,細細想來,遍行長安之法也不合適。
此外,除了道路,某發現這民間住房取暖也是個大問題,尤其這朔北一代,尚未正式入冬便天寒地凍,到隆冬大雪,怕是要凍死不少人。
所以某斗膽請諸位都好好想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一個合適的辦法,能將這所有的問題一併解決!”
不徐不疾,就一個人說。
所有人都認真的聽著,包括那些跟著大人過來赴宴的小女生。
然後就都很懵。
鄭仁基作為他這一脈的代表,聽完下意識就說道:“一舉將這所有的問題一併解決,枟陽公這會不會有些太操之過急了?”
“是啊枟陽公,道理大家都懂,你的心情我也理解,敬佩,可這世間安得雙全法,能一下解決這麼多問題?”
“滎陽令言之有理,老朽亦認為,這修路是修路,百姓住房取暖是百姓住房取暖,事情不一樣,存在的問題也不一樣,想得一個兩全之法,一舉將這些問題都解決,屬實艱難!”谷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