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寒荒的老道和淮南子皆是一臉悲慼,大師兄,連屍骸都沒有。就在曾經出現過的黑色漩渦處,撫琴彈了一曲往生咒,道別!
青陽山黎家
終是也到了這一天,雖然黎崇稚、黎壽珠、黎亭桓早有準備,可是真正到了這天,誰都接受不了。
“孃親,這是您最心愛之物。”花黎流著眼淚,捧著九彩狐玉佩,“爹爹給您的定情之物,定要陪著您才好。”
說罷,花黎把玉佩置於棺內,放在黎亭櫻的手中。
這是花黎抓周之物,當時異象再現。現在也一樣,只是那九彩光芒顯得很黯淡,絲絲縷縷,好似淚花一般。
沒有人再關心這異象,大家都沉浸在無限的哀傷中,多麼年輕的黎亭櫻。
千年來,青陽山黎家從沒有為如此年輕的族人辦過葬。黎家子嗣並不多,十代以來,總共才150多人,每一代多則20餘個,少則只有11人。都是連著血的至親血脈。
亭字輩還留在族內的那幾人早已泣不成聲,黎亭桓更是哭到衣衫盡溼。
“小花兒,孃親是去見你爹爹了,莫要再傷心了。”曾祖母黎崇稚走到花黎跟前勸道,這個老人又蒼老了許多,可是還能堅持著走路。
黎亭櫻在三年前就已經把實情告知了她,便是希望曾祖母要照顧好小花兒,代她看著小花兒長大。
“我不能倒下!
我若倒下,便辜負了小櫻的囑託!
我倒下,小花兒可怎麼辦?”黎崇稚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誡自己要撐住。
如果沒有花黎,大概族中又會少幾人,花黎是他們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哇!”花黎畢竟年紀小,終是忍不住,撲到曾祖母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撲通”、“撲通”。隨著花黎提高聲音的哭泣,祖屋內所有的妖僕,甚至還有幾個黎家人都齊齊的跪下了。這幾個黎家人是父輩或是祖輩和妖僕結合過的,身上也有了妖的血脈。
而外面,整個青陽山的妖僕全都跪下,不管現在身在何處,都直接跪了下去。
正在河裡捉魚的蚌玉,直接在水中下墜,跪倒在河底的泥沙中。
正在鋤地的牛小妹,也是雙腿直接跪在地裡,一旁的母親牛大嬸和自己一模一樣,兩人面面相覷。
遠處果樹上,還在摘果子的猴自、猴在兩兄弟齊齊落下,一同跪在地上。
正在工匠坊給花黎做木馬的猴逍,手中的鑿子落地,自己也跪倒在地。
青陽山一棵大樹樹梢,孔平也是直接墜下,跪倒在山上。
所有妖僕都因威壓之力,跪於地面/水中,接著空中又是傳來難以名狀的悲哀,而這悲哀的源頭,來自祖屋的方向,小小姐在那裡。
水蠶王、火蠶王也都跪了,只是它們那七對足,十四條腿都長在身上,於是變成了趴著。
祖屋內眾人都以為是因為花黎傷心的嚎啕大哭,引得僕人、族人越加悲傷,才順勢跪下的。
黎家的僕人沒有跪拜這一規矩,從先祖開始,就說過妖僕和黎家後代,是亦僕亦友,是侍奉和被侍奉的關係,沒有尊卑之分,更沒有奴役之意。若非犯下大錯,黎家的僕人無需下跪。
所有跪倒在地的人/蟲除了悲慼都感到了揪心的痛!
那是花黎的痛,
他們感同身受!
那九彩光芒此時已經蒙上了霧氣,九色的霧氣在翻滾,在悲鳴,迴盪在這祖屋內!
很多年以前,在十荒之地的一處山巔,也是如此。
他的哭泣,引得天空烏雲密佈,翻滾嗚咽,不斷悲鳴,整片荒地的妖都跪倒,感受那無盡的悲傷。
無一人說話,只有哭泣聲和難以言語的悲傷!
花黎終究還是七歲的孩童,哭到累了便不再哭了。
看著第三重棺槨慢慢合上,異象消失,跪倒在地的眾人也漸漸緩了過來。
是夜,九彩狐玉佩飄飄蕩蕩從祭臺內飛了出來,停在祭臺上空,好似人一樣,向下俯視了一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