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淮起來的時候,是上午十點。
他洗了個澡,颳了鬍子,看了一下小周發來的行程表。
去衣帽間選了一套深藍色的西服。
下午有個開業活動典禮,去參加剪彩儀式。
傅景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恍惚,他有的時候很討厭自己,如果當年不是因為自己非要找那個丟失的玩具,父母也許就不會死。
自己能活下來,也是命運開的玩笑。
當時所有人都說不怪他,他卻一直很自責,也不敢再將父母在暴雨中開車去山裡的原因說出來。
整個青春期,他都沒有叛逆過,一直是爺爺驕傲的乖孫子。
直到大學選專業,他默默去學了表演,進入了娛樂圈。
那是他們家族所有人都嫌棄的職業。
他的心理作祟,非要跟大家唱一次反調才好受一點。
雖然只不過是頭腦一熱選了這條路,但走著走著就喜歡上了。
傅景淮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這些。
忽然一個畫面從他腦海裡閃過。
那是一個小姑娘差點摔了一跤,卻穩穩地落在了臺階上,眼神裡似乎都是他。
不過很快,傅景淮便把這段記憶從自己腦海裡清除了。
不重要的人和事,他一概不想記住,大概他就是一個生性涼薄的人吧。
傅景淮整理好後,司機和小周已經到了茗苑的地下停車場等他了。
小周因為昨天的小插曲,還稍稍有些不自在,不過她發現傅景淮恢復了一臉平靜的樣子,知道那個一絲不苟的他回來了。
昨天晚上大概真的就是喝多了的失態吧。畢竟她進來工作後,看到的傅景淮都是很優雅有教養的。
於是小周自己忽略了昨天晚上的事,傅景淮也沒提,這事就算翻篇了。
下午的剪綵活動很順利,活動上傅景淮還配合主持人開了句玩笑,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筆挺的西裝,站在那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吸引了商場許多人駐足觀看。
不知怎麼的,傅景淮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有一個每場活動都來的,遠遠站在人群后面,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每次都將帽簷壓得極低的小不點,貌似這次沒有來。
活動結束後,傅景淮上了保姆車。
小周繼續報著行程:“傅老師,晚上跟李導約了吃飯,談新戲。吃完飯可能會安排在紅唐轉場。”
傅景淮摩挲著手指,煙癮又犯了,可摸了摸熟悉的口袋,卻沒有了打火機。
他的打火機丟了,他把它弄沒了。
傅景淮有些失神,沒有吭聲,看著窗外的樹一棵一棵往後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