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止血,以戰止戰,哪一個盛世不是前人用無數白骨鋪墊而成?”李曄盯著他的眼睛。
元景成其實是一個活在書中理想世界的人,孔孟之道,儒家仁義,早已佔據他的身心。
但這樣的人註定會被這殘酷的世界拋棄。
“孔孟之道,可以用於盛世教化,但不能行於亂世,禽獸怎知仁義?對付禽獸只能用刀劍!”
元景成不是沒見過黃巢的兇殘,他們已經不是人,只是他無法接受自己一點一滴搭建起來的細柳城,又捲入戰火之中。
有些事情只能他自己想明白。
細柳城既然動員起來,李曄趕回長安。
攻打韓建的主力是神策軍,禁衛軍只能用作奇兵。
李曄其實不太願意過早暴露禁衛軍的存在,那樣會引起其他藩鎮的警覺。
李曄在鎮國軍中早就做了準備,但他沒把握一戰捉住韓建。
這個人帶三百人敢去偷襲李存孝,又能殺出重圍,說明他本身就是一員悍將。
想了一陣,李曄自覺好笑,天底下哪有完美無瑕的計謀,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在長安呆了一天,王行瑜的回信就到了劉全禮手中。
劉全禮趕忙來見李曄。
王行瑜信上說,忍耐李茂貞多時,只恨孤掌難鳴,若是劉全禮能挑動皇帝下詔討伐李茂貞,他王行瑜第一個站出來。
李曄看了來信,暗歎這個王行瑜還真不傻,想讓朝廷背鍋。
李曄也不傻,若真下詔,李茂貞一怒領兵進攻長安,自己引火燒身,王行瑜就可以隔岸觀火了。
誰敢信任王行瑜的人品?他的老上級朱玫是相信的,結果被他親手送上天。
行,你既然不願意先動手,那我就再加把火!李曄這麼想著,目光回到劉全禮身上,“你再給他透個風,就說李茂貞勾結韓全誨,讓朝廷下詔封李繼筠為邠寧節度使。”
李繼筠是李茂貞義子,也是李茂貞手下大將。
若說李茂貞沒有吞併邠寧鎮的心思,誰都不會相信,這年頭每個藩鎮都想著做大做強。
兩家都是如狼似虎之輩,怎麼可能會和平共處?
以前是因為要共同欺負朝廷,所以才表現出親密無間的樣子。
其實裂痕早已產生,李曄不相信這個風透出去之後,王行瑜還坐的住。
若他坐的住,李曄還真敢下詔封李繼筠為邠寧節度使。
明知是坑,你王行瑜也不得不往裡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