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丞相府。
魏丞相坐在院中,靜靜地看著已經痴傻的兒子,眼中滿是倦怠。
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卻被左重明直接廢掉,相當於砍斷了他的精神支柱。
比起年前的精神狀態,現在的魏濤鬚髮斑白,皺紋深刻,一舉一動都透著濃濃的暮氣。
不過,魏濤知道自己不能跨,必須咬著牙硬挺著。
因為他若徹底垮掉,以他為首的官宦陣營,就會瞬間分崩離析,被其他陣營瓜分乾淨。
到那個時候,他再想替兒子報仇,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這時。
管家走來,輕聲說道:“老爺,太學院的學官沈星劍拜訪,已在堂中等候。”
“嗯。”
魏濤回過神,深深看了眼兒子,起身趕向偏廳。
當他剛跨過門檻,沈星劍便連忙見禮:“學生沈星劍,拜見老師。”
魏濤扯出一抹笑意,擺手讓他坐下:“你我師生,無須生分。”
“謝老師。”
沈星劍落座之後,從袖中取出一本摺子:“老師,派到金雲州歷練的學生們,近日傳來急報。”
魏濤一邊翻看著,一邊說道:“你且說說。”
“是,老師。”
沈星劍深吸口氣:“冠軍侯被蠻人報復後,拉攏極西的勢力與之全面開戰,雙方打的如火如荼。”
“近段時間,南疆荒域出現秘境,據說是上古劍閣所在,左重明率人前往,目前已深入秘境。”
魏濤眯了眯眼睛,點頭示意:“還有呢?”
沈星劍繼續道:“因雙方全面開戰,蠻人高手撤離叢雲府,朝廷援軍長驅直入,今已收復失地。”
魏濤唇角揚起,輕聲說道:“收服叢雲府,洗刷朝廷恥辱,冠軍侯於此事居功甚偉,理當重賞。”
沈星劍苦笑:“按理說應當如此,可現在朝上卻因此事鬧得……”
“哦?為何?”
魏濤眉頭擰起,略有不解的問。
老年喪子之痛,對他打擊不小,再加上朝中百官的爭執,因立儲而愈演愈烈。
官場經驗豐富的他,索性以抱恙為由,暫裡朝政遠離是非,準備待形勢明朗再做行動。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他這麼做固然遠離了是非,卻也導致對朝事的瞭解,不如以前那麼及時。
魏濤皺著眉,沉聲說道:“聖上的身體,明顯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對冠軍侯可是頗為忌憚。”
“冠軍侯和朝中百官的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此事該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為什麼有爭執?”
沈星劍回道:“因為有人覺得,冠軍侯是因私仇挑起戰事,收回失地只是適逢湊巧,跟他沒關係。”
“蛤,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誰說不是呢。”
“等等。”
魏濤似想到了什麼,臉上的冷笑驟然僵住,猛地抬頭問道:“提出,支援這個說法的都有誰?”
沈星劍不明其意,皺著眉回答:“兵部和吏部的一部分人,還有鎮撫司,邊軍將領……”
“果然,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