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眠的神仙,再掃了眼外面時刻盯梢的蟠桃,李彥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莫非靈族也不知道,功德對仙神有毒?”
這種猜測乍一聽起來很沒道理,靈族如今承擔的是幕後黑手的職責,哪有不知道敵人處境的理由。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可能性還真的很高。
靈族之所以一直龜縮,是因為它們畏懼仙神。
哪怕眾神沉寂,昔日也是這些法寶器具的主子,先天的壓制性讓它們不敢正面抗衡,只能在背地裡動手腳,再默默期待始祖之靈早早醒來。
這份漫長的等待,不吝於錦衣夜行,其中的憋屈感,也是李彥以真武之名建設聖地,上演一出取經大戲,引得越來越多靈族關注的原因。
玄奘取經,可以視作強大的佛門向三界,彰顯自身的威儀;
海瑞取經,則是靈族首度參與天地大事,彰顯自己的存在。
高下立判。
兩者的共通點,都是在規則內辦事,後者甚至不敢讓族靈直接上,還要套一層海瑞的皮,顯得小心翼翼。
可如果靈族知道,現在的仙神醒來也是紙老虎,稍加引導,一碰即死,它們還會苦苦忍耐麼?
恐怕兜率宮的群寶早就蜂擁而出,蟠桃早就將眾仙吞噬,東勝神洲的雷音也會搖身一變,成為新的如來佛祖。
還取什麼經,兜兜轉轉繞一大圈,直接屠了仙神,奪了鳥位!
再聯絡到之前奎木狼的死亡,眾靈族也是一臉懵逼,還以為是有人暗中阻擾……
從種種反應,李彥加以推測,靈族對於天地局勢的瞭解很有限,產生了重大的誤判。
既如此,他開口喚道:“讓蟠桃入內。”
在外護法的金剛和廣寒,側身讓開一條道路。
蟠桃見了,莫名有些緊張起來,但此處是它的老巢,當然沒有示弱的道理,拄著柺杖,不急不緩地走了進去。
剛剛入內,印在眼中的就是一張同樣似笑非笑,面容怪異的道童面容,正是被功德毒害的金角童子。
蟠桃大驚,咬牙切齒:“你又殺了一個?”
李彥道:“你擔心王母反撲?”
蟠桃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厲聲道:“當然擔心!”
“不比你們可以在兜率宮內享福,或在三界行走,我這數百年,都在王母座下求存,可知是何等煎熬?”
“你們此番不僅不相助,反倒諸多索求,在此胡作非為,打亂我苦心造就的局面,若功虧一簣,這等罪責,誰能承擔!”
面對這疾風驟雨般的斥責,李彥淡然看了看它,回以簡單的三個字:“說完了?”
短短的反問,所帶來的壓力,讓蟠桃氣息一滯。
此時此刻,它突然理解,為何金剛七星等老君座下的諸寶,會心甘情願地稱呼這位為聖君了。
不單單是對方敢光明正大地竊據真武之位,這位來歷莫測的族靈,還有著不遜於神佛的威儀,與其他靈族的氣勢完全不同。
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直到李彥再度開口。
對於蟠桃避重就輕,絲毫不談它當年拒絕同族相助,貪婪地想要獨吞群仙的力量,如今又滿嘴抱怨的嘴臉,李彥絲毫不客氣:“族靈散於三界,並未整合,不是向眾神宣戰的好時機,你卻迫不及待地動手,此一罪;”
“鎮元子肉身的存在,是你特意隱瞞,自然是覬覦這位地仙之祖的力量,但最終難以奈何,便將這個燙手山芋甩給我們,還美其名曰顧全大局,此二罪;”
“至於第三罪,奎木狼之死,你當真毫無責任?”
聽了前兩點,蟠桃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顯然被戳中了痛點,第三點卻讓它直接辯駁:“我沒有在奎木狼身上做手腳,祂的死與我無關!”
李彥面容嚴肅起來:“如若奎木狼之死,與我等都無關聯,那絕非好事!真正的兇手,你難道想不到麼?”
蟠桃先是一怔,如果不是這位真武,又不是自己,奎木狼一直沉睡在蟠桃園內,還能是誰,然後意識到了答案:“王母娘娘?王母娘娘豈會殺害天庭星官?”
李彥道:“為全大局,犧牲是不可避免的,王母身為女仙之首,天庭如今的執掌者,絕不會坐以待斃。”
蟠桃再看向金角童子,緊張地道:“原來你殺了這老君道童,是為了查明王母做的手腳?可有結果?”
李彥搖頭:“很可惜,我尚無頭緒,所以喚你前來,除了示警外,也會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