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是為什麼宋朝冗官那麼嚴重,畢竟除非老死的,否則犯了錯還是不殺頭,等幾年重新換個職位,自然是越來越多。
別的朝代,幾朝老臣都是政壇不倒翁,稀罕貨,到了宋朝根本不稀奇,活得久就行,反正執政是死不了人的……
這種隱性的免死金牌,是士大夫要爭取的,如果能免去任申先的死罪,那當然是一大勝利。
韓嘉彥越想越是激動,之前他跟禮部眾多官員商量後,上了一本奏摺,要革除任伯雨的追贈,子孫永遠不能在朝廷出仕,不可謂不嚴重,但君上並沒有採納,而是打了回來。
當時禮部就喜氣洋洋,準備宣揚這種仁政,下次科舉的考試材料也以此事為例。
究其根本,都是要將這種個例變為常規,任申先此次不死,以後其他士大夫犯了錯,同樣可以免除死刑。
想到這裡,韓嘉彥不禁讚道:“這秦會之確實是人才,很會把握機會,只不過他找錯了人……”
韓錦孫鬆了口氣:“父親之意,是我們不出面?”
韓嘉彥笑道:“當然,我韓氏是支援公孫昭當御史大夫的,豈能為任申先說話?何況此舉太過得罪都督府,今朝武人的地位終究不同了,沒必要弄得劍拔弩張……”
韓錦孫眉頭一動:“莫不是那些圍堵衙門計程車子背後之人?”
韓嘉彥點了點頭,對於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兒子也毋須隱瞞:“那是曲阜孔氏在背後使力!”
韓錦孫愣住:“孔氏?他們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韓嘉彥道:“你可知山東批鬥惡霸,孔氏的幾戶外門,都上了榜?”
韓錦孫倒吸一口氣:“聖人之家,豈可辱之?”
韓嘉彥淡淡地道:“只是僕役所立的外門,並未動本宗,倒也不算辱了……”
他執掌相州韓氏,自然清楚一個無人約束的家族,會肆無忌憚到何等程度。
韓氏還只是在趙宋百年時間輝煌,而孔氏那可是傳世兩千年的第一世家,別說深查,就是簡單查查,按照朝廷界定惡霸的規範,曲阜孔氏是鐵定的榜上有名。
不過那個時候真要抄了孔家,全天下都要震動,所以當時行動的梁山繞過了孔氏,只是將那些都沒有嫡親血脈,只是將被賜姓孔,就狗仗人勢的外門帶上了批鬥高臺……
孔氏嫉恨到了現在。
韓嘉彥低聲道:“君上未給予孔氏任何封賞,聽說他們至今還在供奉前朝牌位,而各族都會給予聖人之後幾分顏面,此事由他們出面,再好不過!”
韓錦孫連連點頭,十分佩服父親的老辣。
任申先免死,
得利的是所有士大夫,這位吏部侍郎立刻潑墨揮毫,一封書信寫就,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貼身書童道:“給孔公送去,此事也該告一段落了。”
……
“君上!”
吳用、丁潤和凌振走入明德殿,齊齊行禮。
李彥按了按手:“坐!此來專為前線運糧一事,如今遼東戰況膠著,金人仗輕騎之利,屢屢騷擾我軍後方糧道,雖被擊退,但久守必失,不能再這般下去……”
凌振立刻意識到自己的任務:“請君上放心,工部的匠人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北上,修築雄關堡寨。”
丁潤緊接著道:“呼延指揮的永寧軍已經開拔,此次輔兵配備為正兵的兩倍,專為前線提供糧草。”
“很好!”
李彥對於丁潤和凌振越來越得心應手的工作能力感到滿意,對著吳用道:“後勤之事由吳右丞全權督查,事急從權,事緩則圓!”
“遵旨!”
吳用起身領命,心中十分清楚,這次很可能是有急事需要從權的,必須由自己做出決斷,承擔重責。
但李彥從來不是那種讓下屬背鍋的領導,以前內衛如是,現在燕廷也如是,接著道:“時都督近來查明金賊諜細動向,此事不可小覷,特賜右丞詔令,專為調動兵馬。”
吳用動容,恭敬接過詔書,展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簡短的旨意,殺氣騰騰的八個字:
“亂軍者斬!叛國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