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清點城內糧草,催促各縣糧草供應之後,楊麟正準備往回趕,參議殷承柞湊上來低聲問道:“大人,譙應瑞為人跋扈,現在又當眾頂撞大人,大人應該當眾訓斥,否則的話大家都這樣,這軍隊不是亂了套嗎?”
楊麟哈哈大笑,搖頭道:“殷兄,多慮了。在下年齡尚輕,再說也是半路從軍,身邊當然需要一些老將軍在旁邊提醒點撥,如此才不能犯錯誤啊。
夫子曾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為上位者切忌固步自封妄自尊大,應該能謀善斷啊。”
殷承柞抬起頭,睜大眼睛左右不斷看著對方,害得楊麟顯得怪不好意思,一個勁在旁邊傻笑。
就在這時,數騎來到面前,羅夢科翻身下馬,拉著一個和尚打扮的來到面前,拱手道:“大人,剛才暗哨抓住一個奸細。
這個和尚躲在暗處,一直偷看我軍挖掘工事,分明是奸細。”
這個和尚二十多歲,操著外地口音連喊冤枉,聲言自己遊方到此,不知道大軍正在修築工事,本想躲避,但被這幾位軍爺抓住,一個勁說自己是奸細。
楊麟眼珠一轉,順便簡單詢問一兩個最基本佛法的事情,然後搖頭道:“羅斷事啊羅斷事,這位師傅明明是和尚,怎麼是奸細呢?
若是奸細,怎麼懂得佛法呢?
不要再錯怪好人了,下次遇到這些和尚什麼的,就像本官這樣詢問,若實在答不出來的才可能是奸細啊。”
羅夢科滿臉錯愕,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這位和尚離開。
看和尚已經走遠,旁邊殷承柞笑道:“老羅啊,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大人這是放長線叼大魚,想以這個和尚為誘餌,釣出張獻忠按在城內的同夥呢?”
羅夢科內心一喜,連忙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離開工事之後,圓善和尚一路小跑,足足跑了兩裡地,看到左右無人之後,方才坐下來歇息。
剛才太驚險了,本來以為此生休矣,但誰料到居然絕處逢生,這個年輕將軍居然放過自己。
歷史上張獻忠用兵如神,更是所謂游擊戰的鼻祖,每次攻城都會派出細作化裝成和尚、道士等閒雜人等混入城中,探聽軍情,接應大軍。
當年大明總督楊嗣昌懸賞重金捉拿張獻忠,第二天城內就貼出告示,懸賞3文銅錢楊嗣昌頭顱。
去歲大西軍攻佔CD,就是派出細作化妝成和尚道士混入城中,然後裡應外合攻佔CD城。
為了謹慎起見,這次發兵之前,張定國派出奸細混入城中,但因為施行身份證制度,本地男丁都登記造冊,免費發放身份證,外地遊民在再三核對之後,頒發臨時身份證,且將個人資訊,將目的地記入身份證上。(應該是身份薄)。
這半年下來,流寇共向順慶府派出十餘支細作,但不是被當地衙役查得,就是一個個畏懼查身份證不敢外出活動。
迫於無奈,不得不再次使出殺手鐧,派出十餘名和尚道士。
在古代,和尚道士多是化外之人,百姓或對其敬如神靈,或對其避之不及。
除了這些原因之外,由於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做過雲遊和尚,不論是皇室宗親,地方官府,還是一般士民都對遊方和尚道士禮敬有加。
聽到義勇軍正在城外修築工事,其他的都不敢近距離觀察,圓善自恃資格老,接下這個重任,誰料到被官軍發現,差點連老命都掉了。
長吁一口氣,躲在暗地裡細查半天,在確信沒有人跟蹤之後,圓善方放心大膽的回到寄宿的觀音寺,與同夥一道商量如何進一步打探訊息。
但圓善沒有注意到,在遠處棲樂山上一個中年男子正在用單筒望遠鏡觀察其一舉一動,看到其回到觀音寺之後,更是招來十餘個民壯,讓其化裝之後潛伏在觀音寺四周。
由於有上次經歷,圓善更是深居簡出,派出其他的人遠遠擦看,如此過了三天,情況摸得差不多後,寫好密信,放出信鴿,大家長吁一口氣,正準備慶祝的時候,突然從外面闖入百餘個勁裝漢子,不到片刻功夫控制住眾人。
圓善高聲哀呼,但這些人不管不顧,將其按在地上,足足打了五十馬鞭,渾身被打得稀爛之後被拖到大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