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順軍部將賀珍自稱奉天倡義大將軍率部攻入陝西,其部前鋒直逼西安。
無奈清攝政王多爾袞在這年一月任命豪格為靖遠大將軍,暨多羅衍禧郡王羅洛宏、貝勒尼堪、貝子屯齊喀、滿達海諸人,率領鑲黃旗護軍統領鰲拜、正藍旗固山額真馬喇希、鑲紅旗固山額真杜雷等蠻蒙主力入陝,會同先到的安西大將軍河洛會(正黃旗),李國瀚(漢軍鑲藍旗)諸部一起討伐討伐西南。
豪格大軍在三月抵達關中,其時局勢頹靡。
到任之後,豪格分派兵馬征討南陽、邠州、蒲州、延安諸地義軍,更令貝勒尼堪率領主力直逼漢中。
五月貝勒尼堪率領所部在雞頭關大敗賀珍所部進入漢中。
漢中諸部潰不成軍,賀珍等部現在退守興安(今陝西康定),都如今整個漢中幾乎為蠻清所佔。
得到訊息川陝總督樊一蘅差點跌落坐下,眾人大駭,全無剛才那份模樣。
眾人如此,實在因為漢中地形所致。
四川是一個盆地,漢中則是盆地隆起部分,自古以來,要守住四川必然先守住漢中,若漢中有失斷不無守住四川之理。
漢中失守,四釧門戶盡失,要想力保地方平安,難上加難。
整個局勢可以說危如累卵,場上氣氛為之一變,大家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如何因應。
樊一蘅為官多年,在經歷初時的慌亂之後,現在人顯得頗為鎮靜,仔細的端詳手下眾人,突然問道:“汝貞,如今韃子入寇,而你則神色自若,你,你可有什麼良策?”
楊麟大驚,抬頭看著對方,見其雖然雙眼昏花,則給人炯炯有神的樣子,內心一振,難道對方已經識破自己詭計?難道對方知道自己早已經獲得漢中失守的訊息?
楊麟低下頭,不與對方接觸,連連搖頭道:“剛才大人教誨得是,卑職年齡尚青,做事唐突,常常好心辦壞事,需要靜下心來好好反思自己過錯。
改過自新,還需要大人諒解。
至於韃子入寇之事,在下無能為力。“
這簡直拿話噎住對方,樊一蘅內心震怒可想而知,若非幕僚當場阻止,當場大概就發作了。
為緩解氣氛,錢邦芑拱手道:“大人,剛才樊公也是為你好啊,你不知道,那些地方劣紳隔三差五的託人告發大人,如果樊公不聞不問,別人又說樊公瀆職了。
剛才一問,大家都明白了,大人所作所為雖然有欠妥當,當大人愛國愛民之心可彰日月啊。”
楊麟抬頭望著對方,樊一蘅尷尬的笑了笑,嘆息道:“汝貞莫怪,剛才我等故意興師問罪,主要是為你好啊。
你年齡青青,風頭正漸,但行事過於獨斷專行,須知至剛則易折,現在國難當頭,我等當不希望你如同霍去病那樣…….
我等只是希望能夠磨練你的性子,免得將來吃虧啊。”
對方既然不再追究,養了也不為己甚,當即向眾人拱手道:“各位,正如錢御史所言在下愛國愛民可彰日月,只是革除弊政,讓那些地方劣紳沒有銀子可以拿,讓那些貪官沒有銀子可以貪,對方懷恨在心,造謠生非,迷惑大家而已。
錢御史、趙知府在義勇軍多年,很多政策更是出自二位之手,下官雖然年輕做事唐突,但兩位都是一時俊傑,斷不會做出違背祖制,損害平頭老百姓之事。
言歸正傳,現在韃子進入漢中,叛軍佔據雲南省大部,大家若只知道內鬥,西湖歌舞幾時休,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當今局勢危於南宋末年,若大家不能同仇敵愾,到時候必然一起完蛋。”
眾人一震,但馬乾顯得不服氣道:“楊麟,話要講明白,誰在內鬥,誰不能同仇敵愾,我想在座的都明白。
你年輕,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也要自重。”
楊麟不理對方,向四周拱手一圈說道:“各位,自崇禎以來,我大明兵連禍結不已,為何流寇剿而不滅,為何韃子能夠侵佔我南北二京,內憂外患以至今日地步,除了朝廷加徵三餉,朝廷無錢拯災等原因之外,在軍事上主要還是兩面作戰。
外有遼東建奴虎視關外,隔三差五的進入中原,劫掠百姓,內有流寇作亂,縱橫川陝豫湖廣四釧諸省。
按下葫蘆起來瓢,官軍疲於應付,到最後在韃子與流寇夾擊之下轟然倒塌啊。”
樊一蘅眉頭緊鎖,感到不快。
馬乾則快人快語,直截了當反唇相譏道:“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以為你有什麼高見,難道你讓我們大明允許流寇裂土封王,還是向建奴納貢稱臣不成?”
楊麟瞪了一眼對方,搖頭道:“馬巡撫誤會下官,下官意思非常明確,那就是不能兩線作戰,即便強悍如魏武帝曹操之輩,強如我大明,若兩線作戰,尚且難勝,何況我們今日四釧,在座諸公?”
說起大明,大家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但如果說起魏武帝曹操,那可是婦孺皆知,眾人理解當然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