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崗上,楊麟手持單筒望遠鏡侃侃而談,斯情斯景,著實讓人飄飄然。
就在此時,旁邊伍大柱拉了拉衣角,順著其手指方向,楊麟放眼望去,只見西面煙塵滾滾,馬蹄聲陣陣。
楊麟大驚,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應聲落地,手模著胸脯道:“張定國還是忍耐不住,這麼早就率領親軍前來突襲我中軍所部,著實大出本將意料之外。”
錢邦芑面色卡白,指著煙塵處道:“大人,流寇勢大,需不需要令對岸馮有慶、馬鳴鑾部渡河,以解燃眉之急。”
在向射洪進軍的同時,楊麟令駐防蓬溪的馮有慶、馬鳴鑾駐防抵達河對岸,以便戰事膠著狀態作為奇兵投入戰鬥。
剛才以為戰場形勢穩定,楊麟剛剛下令其部在上游渡河,現在看來只有臨時改變命令了。
馬蹄聲愈來愈近,眾人呼吸越來越緊湊,或者觀察到眾人情緒,旁邊遊擊將軍卜寧叩首道:“大人,要不我率領騎兵衝殺過去,如此先折上其一陣。”
暗自深吸一口氣,楊麟搖頭道:“卜將軍,不急不急,騎兵利在快速機動,利在兩翼包抄。
我護衛團現在有四個步兵營,外加上四百貼身護衛營,戰力遠非其他各部所可比擬。
各營自成體系,外面挖了一條拒馬坑,裡面則由馬車組成,形成兩條天然屏障。
張定國雖然是一員猛將,但料想要攻破我精心佈置的雙層空心陣,難上加難。”
旁邊姚崇烈見狀,拱手道:“大人,張定國二十歲射殺神弩張令,二十一歲率二十六騎破襄陽城,其膽識遠非一般流寇所可比擬。
大人,你不要太大意,要不我將貼身這二十餘騎留在大人身邊,到時候好有照料。”
楊麟尷尬的笑了笑,雖然內心緊張得要命,但將者軍之膽也,怎麼沒戰露怯,想也沒有想,楊麟搖頭道:“各位,大家好意我心領了。
你們到時候放心出擊,只要你們打得約好,我這裡越安全。”
聽如此說,卜寧、姚崇烈雖然內心不願,但也沒有辦法。
大帳設在一個小山坡上,為鼓舞士氣,楊麟親自操炮,對準遠處一番炮擊之後,站在山頂觀戰。
但對方騎兵已經散開,排成五排,每排相距二十餘米,現在正從東面壓來。
在東面是王皋所率領的一個護衛營,看到對方騎兵殺來,在三百步的距離,手下退出十餘門火箭筒,對著遠處放箭。
冷兵器時代弓弩是對騎兵的剋星,但弓弩一次一箭,威力稍欠不足,在古代常常藉助連弩,床子弩等大型弩箭。
火箭筒就是這樣的利器,雖然精度不高,但一下射出五十餘支弓箭,常常能震懾住對方。
想不到義勇軍居然有如此利器,正行進的騎兵陣形稍稍受挫。
但張定國雖然年齡不大,自幼時就在軍中,現在看到陣形受挫之後,根本沒有停頓,立刻吹響攻擊號角。
聽到號角聲,大西軍各部如同打了雞血般的向前衝來。
王皋見狀,連忙下令放炮,身後四門佛朗機炮連續不斷髮射,雖然打亂對方進攻步伐,但後面兵馬連續不斷的湧來。
雖然前面有拒馬坑,可保證安全,王皋率領兩個大隊在拒馬坑後放銃,但對方衝勢甚大,即便前面有人落入拒馬坑內,後面的更是撲上來。
一時之間,槍炮聲大作,與馬匹跌落壕溝後發出嘶鳴聲,與受傷將士哀鳴聲交織在一起。
但大西軍衝擊太猛,很多人更是不顧中彈不斷衝殺而來。
王皋手握寶劍,率領親兵小隊在後面押陣,後面將是大人的兩百親兵營,大家死戰不退。
但一銃一子,雖然數百人輪番發射,但面對蜂擁而至的大西軍,根本抵擋不住。
由於槍管較小,鉛子較輕,在遠距離即便射中也銃力力竭殺傷力有限,近距離雖然可破重鎧,但很多鉛子多留在表層面板內,而沒有貫穿內臟。
經過張獻忠薰陶,瘋狂好戰早已經浸入其主力親兵之中,一些人雖然被鉛子擊中,但還不顧傷痛拼殺而來,戰場上氣勢甚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