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系的宜居帶，兄弟姐妹們無不認為自己是諾拉母親的一部分。”
狄雲裡、瑟琳、出梅和安德洛夫四人很快到達了共生基地，在那裡，到處都是“麥卡利”。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作為舊月植物意識的麥卡利願意和你交流，那麼這將不費任何功夫。
和在川登艦中同梓伊交流一個道理。
“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曉。”
剛出太空電梯大廳，機械裝置的轟鳴聲比起上次到來已經減弱了很多。
大多數的基礎設施已經建成，而麥卡利的新枝也從地面上逐漸長了出來。
“嗯，我想知道，為什麼‘聖徒’的信徒們，會將‘諾拉’讀成自己的名字。”狄雲裡詢問道。
“‘心神合一’嗎，我自從直面了聖徒之後，真正的感受到了聖徒之力比以往強了不少。”麥卡利回覆道，“但能夠影響生物們的心智的，除了聖徒，還有諾拉母親。”
“諾拉母親？她是怎麼影響我們的心智的？”狄雲裡詢問道。
“如果你在格拉菲亞斯的宜居帶，你會認為自己就是諾拉母親的一部分。”麥卡利直截了當地說，“除非你是一整個星球，才能夠保持些微的自我。”
“諾拉母親的一部分！”狄雲裡瞬間就理解了為什麼格拉菲亞斯生物擁有著對諾拉的盲目崇拜，也慶幸自己沒有一個猛子扎進格拉菲亞斯星系的宜居帶，“所以，你們這些行星和衛星意識，算是保留了自我了？”
“但我們依舊無可救藥地將諾拉視作自己的母親，並從內心堅信這一點。”麥卡利嘆道，“當然如果是格羅姆們的話，恐怕完全沒有辦法抵禦吧。”
“我個人倒是認為，格羅姆們畢竟大機率是石質生物，擁有著和我們不同的構造和思維。但既然她們有的已經信仰了聖徒，那麼他們自認為是‘諾拉’的一部分，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狄雲裡猜測道。
“可能吧。我也不是石質生物，我是一株植物，當然不懂這些彎彎繞。”麥卡利放棄了思考，“現在你們明白了所謂‘迦娜’就是‘諾拉’，這也算是幫我做到事情了。”
“從恆星中射出一個石質生物，這是不是有些不符常理？”狄雲裡皺眉道。
“確實有些不符常理了，不過你想到一點沒有？”麥卡利啟發道，“如果格羅姆們有一部分留在了宜居帶中，它們會認為自己是誰？”
“諾拉！”狄雲裡眼前一亮。
“正是如此。石質生物並不一定要來自諾拉本身，只需要來自於整個星系的宜居帶，我的兄弟姐妹中的任意一顆星球，那麼他們都會稱自己的來源是‘諾拉’。”麥卡利指出。
“安德洛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意這個說法。”狄雲裡轉頭詢問安德洛夫。
“這種說法確實能夠說服我。”安德洛夫點頭道，“這樣的話，我們把範圍從茫茫宇宙縮小到了格拉菲亞斯的宜居十三星。”
“這麼看的話，諾拉是‘能量之源’、‘所有格羅姆來自諾拉’，就能說得明白了。”出梅也恍然大悟。
“不，還能再縮小一點。”狄雲裡指出，“既然石質生物來自於一顆宜居星，那麼這顆宜居星的表面是否可能會有些凹凸不平、坑坑窪窪？”
“有道理哦！”安德洛夫眼前一亮，“不妨讓德·布羅意城天文臺幫我們搜尋一下？”
“估計很難吧。”瑟琳遲疑道，“畢竟由於格拉菲亞斯智慧的存在，宜居帶的星球幾乎是完全遮蔽電磁波的。或許，我們要說服柊教授開啟引力波探測器才行。”
“不用這麼麻煩。”狄雲裡搖了搖頭，然後重新轉向麥卡利的新芽，“你的兄弟姐妹們中，有誰比較凹凸不平的？”
“我的姐姐。”麥卡利回答道，“啊，說明一下，按照你們人類對於星球的分類方式，我是衛星，那麼我曾經圍繞著的那顆行星，就是我的姐姐。”
“你的姐姐，有名字嗎？”狄雲裡詢問道。
“沒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是諾拉母親。”麥卡利的新芽微微抽動。
“乾脆就把她命名為‘迦娜’好了，大家說行不？”出梅提議道。
“她會喜歡這個名字嗎？”狄雲裡倒是不太贊同這個說法。
“比起命名，我覺得一些隱藏得比較深的資訊更加值得挖掘。”安德洛夫不停地思索道，“在宜居帶中，大家都自稱‘諾拉’，都認為自己是‘諾拉’的一部分，那是不是就說明，整個宜居帶中，藤條下的黑暗地帶，擁有著數種完全不同的生物成分？”
“別說宜居帶了，就連舊月之上，完全不同的生物成分也至少有兩種啊。”出梅糾正道。
“我也沒意識到這一點。”麥卡利表態道，“當我沒有離開宜居帶的時候，我也曾經認為身上的星際遊牧民們，在獲得了‘諾拉’的自我認同之後，和我完全是一體的。但在我遠離了諾拉母親之後，才終於意識到，它們只是可憎的星際遊牧民罷了。”
“那麼，剩下三處遺蹟的星際遊牧民們，首先排除它們是格羅姆的可能。”狄雲裡指出，“而且大機率是兩種不同的星際遊牧民。這些星際遊牧民，會不會也開始自稱‘來自諾拉’？”
“完全有可能！”安德洛夫恍然大悟道。
“差不多該組織對那三處遺蹟的探索了。”出梅指出，“畢竟第一處遺蹟中，我們能得到的最重要的資訊已經得到了。”
“格拉菲亞斯星系的宜居帶，並不是死氣沉沉的十三顆被黑色藤條密密包裹著的星球。在其中，至少有兩種或三種不同的星際遊牧民，它們表面上自稱諾拉的一部分，信仰‘聖徒’，但事實上卻明爭暗鬥。”狄雲裡唸叨道。
“我一直對一件事情相當不解。”安德洛夫的聲音大了一分貝，似乎是想要引起誰的注意一般，“為什麼‘舊月’離開了自己的軌道，獲得瞭如此巨大的加速度，從而離開了整個格拉菲亞斯宜居帶？它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