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上來阻攔,伯嚭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饒有興趣地看著。
云溪的手被反綁在身後,所以文種貼得很近很近,從來沒這麼近過。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如果時間能回到那時,我一定選擇立刻這樣做,而不是等到夜深人靜以後。誰能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我這一等,竟等來了姬友。”
姬友!云溪一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就一陣刺痛。
文種看著云溪的表情,鬆開了她的手,“云溪,真的是我先放棄的嗎?大王為什麼會選你來吳國,就送給太子殿下,這到底是誰的緣故?”
他掏出那天會面時被扔在一旁的手帕,擦掉了臉頰的淚,也幫云溪擦了擦臉。
舉起手給云溪看了看,笑笑揣進懷裡,轉身走了。
文種的背影還和從前一樣消瘦,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人,把她帶出大山,給她建了梅園,教授她天文地理,在戰亂中救她於水火……
如今,她徹徹底底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他一定失望透了吧。
云溪抬頭看著天,讓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雖然她想改變歷史,但她從沒想和文種成為敵人。
就在她仰天流淚的時候,一個身影從殿前經過,正是太子姬友。
而剛剛發生的那一切,他也絲毫不漏地站在一旁看完了。雖然聽不到兩個人在說什麼,但他們之間的情感卻能看得陰陰白白。
他本想轉身離去,但是拖不動腳步,還是走進了殿中。
大殿上,夫差正與文種說話,“寡人可是頂住了大臣們的非議,準備把糧食送給越國,等到了豐收之年,就得立刻還給吳國。”
文種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說道:“大王的恩德,越國謹記在心。越國的群臣、百姓定當永記大王的聖陰。等到豐年,保證馬上歸還吳國借出的糧食。”
“哈哈哈……寡人還不信越王嗎?快起來吧。”
文種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繼續說道:“大王救萬民於水火,自是上天都感嘆您對百姓的恩澤。如此慶幸之時,就別讓那殿外之人壞了這氣氛,赦免了她吧。”
“哦?文相竟為那和你作對之人求情?”夫差有些不解。
“那人是文相的學生,自是有感情的吧。”伯嚭在一旁插話道,剛才他已看出一點眉目,不妨給文種做個順水人情。
“學生背叛自己的老師,更是大逆不道!文相不必為這樣的人可惜。”夫差示意文種起身。
文種此次的任務是借糧,自然不能過於執拗壞了計劃,只好站了起來。
“父王,兒臣有錯!”姬友的聲音在大殿響起。
“太子,何出此言?”夫差抬頭道。
“父王,伍相已去東宮和兒臣說了今日下臣衝撞之事。兒臣趕來說一句,她雖出言不遜,但確實對吳國忠心耿耿,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她是兒臣的姬妾。”
“什麼?!他不是個男子嗎?”夫差瞪圓了眼睛。
“父王,她是文相的學生,為越王做陣前占卜,所以一直都是以男子裝扮示人。兒臣在越國監國時就與她交好,兩情相悅,幸得越王成全,將她送入吳國。她入東宮之後,對兒臣忠貞不二,對吳國之事更是全心全意。不然,也不會得伍相賞識。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又一直受兒臣寵愛,難免有些任性,這才在殿前失儀,衝撞了您。”姬友一口氣說了下來。
文種聽了,臉色愈發地青白。
夫差和伯嚭有些微微發愣,在努力消化著姬友的這一段話。
“父王,是兒臣管教不嚴,您把她交給兒臣吧。”姬友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