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乖乖地跪在下面,喊道:“大王,小人有罪,一直在家禁足思過,沒出過門。”
勾踐看了有點想笑,說道:“哦?你什麼罪啊?”
云溪繼續說道:“小人不記得了,因為喝醉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呵呵呵”勾踐冷笑幾聲繼續說:“你還真是就這種性子,那你繼續跪著吧,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起來。”
云溪的膝蓋有些疼,她馬上說道:“好像是那日慶功宴,小人喝醉了,想給大王彈琴,宮女不讓小人碰那琴,一時生氣就對她發火,後來竟不知大王過來,衝撞了大王,真是該死。”
“挺會說道啊,還彈琴呢?好,現在彈也不遲,正好這殿裡也清淨。折虞,去取琴來。”折虞應諾出殿了。
不一會兒,琴桌與琴都已經擺好了。
勾踐饒有興致地看著云溪。只見云溪不慌不忙地走到琴桌前盤腿坐下,兩手一搭,左手按弦,右手撫弦,調了調音。緊接著,右手挑六絃,左手大指上九徽,散彈四弦……一首意短情長的《秋風詞》從云溪的手中流出,流動在空曠的殿裡,彷彿相思之人的纏綿訴說。
勾踐和折虞從剛開始的略微吃驚,到後來卻也沉浸在琴聲裡。
曲子不長,云溪一會兒彈完了。在樂器方面,古琴是她唯一堅持下來的。這是中國最古老的樂器,傳說伏羲造琴時只有五根弦,後來周文王和周武王各加一根弦,這七絃古琴就再也沒變過,一直流傳到現代。李白的《秋風詞》因為是基礎練習曲,回想起來比較簡單,曲子又短,不用彈很長時間,云溪就選了這一首。
勾踐聽完,緩緩說道:“這曲子稍顯哀怨,少幾分男兒的乾脆。寡人第一次聽,叫什麼名字?”
“回大王,這首曲子叫《秋風詞》,月白風清之際,想起愛慕之人時所彈。不過這種小情小愛,對於將來要建立宏圖霸業的大王來說,確實不匹配。小人技藝不精,獻醜了。”
“呵呵,無妨。”勾踐的語氣比剛進來時緩和多了。他表情又嚴肅起來,說道:“這琴,日後再切磋。寡人今天叫你來,就想問一句話。”
“小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云溪答道。
“與吳國戰事何時再起?”勾踐問道。
云溪想了想,回答道:“夫差守孝期,小人不知確切時間,大概兩三年左右。”
“寡人也是這樣推斷,吳國一定會來複仇的,吳越多年的恩怨,總要了結。”勾踐表情嚴肅地說道,云溪抬頭望著這位新君,他眼神裡透出堅韌和勇敢。
之後勾踐沒再說什麼話,云溪就找機會告退了。
出了前殿的院子,云溪正要往左轉,身後就傳來折虞的聲音,“雲先生,請直走出宮門。”
云溪轉過身來看著折虞,笑嘻嘻地說:“折虞,我就不能……”
“不能。”
“我還沒說呢?”
“你大概是想去膳房。”折虞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嫌棄的表情。
“民以食為天,好不容易進一次宮,弄點好吃的多好啊。”云溪不死心,繼續試探道。
折虞收起自己的表情,說道:“看雲先生剛才彈琴,又與大王討論政事,自是風雅脫俗之人,怎會在口舌上如此貪戀。”
“你天天吃,自然不覺得什麼,我等普通百姓,平時都是寡淡之食。子曰‘食色,性也。’人之根本嘛。”云溪說完,看折虞的表情也不為所動。嘆了口氣,行了禮,甩了袖子走人了。
折虞一直看到云溪出了宮門口,才返回殿中覆命。
勾踐把手上的竹簡捲了卷,低頭說道:“寡人剛才未曾讓你去送云溪啊!”
折虞聽了,連忙跪下,說道:“雲先生進出一直是折虞引領,未能領會大王之意,還望大王恕罪。”
“罪不罪倒沒那麼嚴重,只是寡人還想看看云溪,會不會又在這宮裡搞出點動靜來,會很有趣。”勾踐說道,不覺得望了望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