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情報戰,一般人會下意識的想到間諜、特工、美女、豔遇——反正都是驚心動魄的間諜裡必不可少的素材。實際上除了隱蔽戰線之外,還存在著其它各種形式的情報戰。
比方說:視覺化的恐怖。
情報戰的本質是圍繞獲得或灌輸某些資訊所展開的戰爭形式,其形式千變萬化,並不拘泥於某種形式和手法。除了安插間諜之類隱蔽的做法,也存在著散佈恐懼這種古老而簡單的做法。
自古以來,恐慌和流言一直是情報戰的重要環節,在資訊傳播速度慢,管控手法有限的年代,流言甚至有著足以引發改朝換代的力量。而能讓流言得以迅速傳播,能夠迅速被大多數人接受,最佳的素材莫過於“恐怖”。
物資緊缺、疫病、戰爭、政策變動、高層震盪——任何可能在民生領域造成巨大波動甚至破壞性結果的流言都能帶來恐慌。面對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查證,政府應對又遲緩的狀態。無所適從的人們只能抱著“未雨綢繆”的心態採取行動,一旦形成風潮,剩下的人不管有什麼樣的想法,都只能隨大流行動。
這就是流言的威力,有時候甚至能抵得上一支艦隊。
然而流言終究是流言,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實體可以憑依,基於“未知且不可視的恐懼”所掀起的風潮,一旦被揭穿或是人們對此感到麻木就失去了力量。只會如曝露在陽光下的露珠一樣蒸發、消失。
可“視覺化的恐懼”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不是暴政、戰爭之類“就算一時痛苦,但只要身心足夠堅強,終有機會能夠重新站起來”的可怕事件,而是類似大規模自然災害般連人的心都能予以摧折的“絕對暴力”、“看得見的恐怖”。
皇帝就是一個例子。
時至今日,除了一小撮人,還有誰敢向皇帝舉起反旗?
可問題是皇帝的時間很寶貴,不可能一一浪費在對付宵小之徒身上,而且身為臣下,什麼事情都要勞煩皇帝,這也未免太過無能了。
既然如此,透過技術力量,打造一個能製造出“視覺化的恐懼”的裝置,不僅具有強大的戰鬥力,還能夠向包括反抗份子在內的所有人輸出“抵抗是徒勞的”、“反帝國是毫無意義的”之類的思考方式,確保皇帝陛下的治世長治久安。這樣就能一次解決所有問題了。
“軍團”是最先想到的平臺,但很快就放棄了,原因是開發需求和“軍團”的設計目標起了衝突。
“軍團”是為了滿足全面總體戰開發出來的兵器,本質上是可持續生產、替換的消耗品。“視覺化的恐怖”的指導意向所誕生出來的,必然是堆砌最先進技術的特殊規格機型,這種對有生力量殺傷效率低下,且難以量產的東西和“軍團”的思路完全南轅北轍,被放棄可謂理所當然。
很快,帝國技術人員們就將視線轉向了“國民戰鬥機計劃”。為了打造出次世代“軍團”需要的人工智慧,不計成本的開發、製造應用大量新技術的試做機。這與“視覺化恐怖實體化計劃”的需求正好不謀而合,於是乎兩個專案展開了合作,其成果就是“沙拉曼達III”。
為了追求現有技術下所能達到的極限而製造出來的機體——就大前提來講,這臺機體和“獨角獸”可謂如出一轍,但由於完成時間不同,加上沒有駕駛員這個累贅,單以機體效能和發揮程度而論,“沙拉曼達III”甚至凌駕於“獨角獸”之上。加上區域戰術計算網路的輔助支援,在一對一的較量中,“獨角獸”落敗的風險可說非常大。
對上其它對手的話,就更不要說了。
——四點鐘方向,距離642公尺,發現高能量反應。
——確認腦量子波感應框架。
——排除目標。
機械亡靈之間超高速的竊竊私語一閃而過,鐵灰色的巨蜂朝著正在升空的金色巨龍撲了過去。
“沙拉曼達III”的速度固然驚人,但在城區它無法展現原本應有的速度,因為這會造成嚴重的破壞,更重要的是會驚擾到正在進行中的國際會議。不過一臺十幾噸的玩意兒在市區用亞音速低空飛行也足以叫目擊者心驚膽戰。
這次法芙娜沒有把整臺“石斛蘭”帶過來,畢竟那玩意兒太大太扎眼,就算拆散了也不可能送進來組裝,只能拆卸部分裝備加裝到變身後的法芙娜身上。
靠著地形和急就章式的武器與敵機糾纏——這就是法芙娜的戰術。按照她的判斷,敵機不可能在市區使用重火力,受空間限制,也不可能一擁而上。最有可能的做法是利用數量構築包圍網,限制對手的活動範圍,將戰鬥距離拉近後用流體金屬一口氣解決戰鬥。
這正中法芙娜下懷。
目標不是擊墜敵機,而是爭取時間,只要能將敵機拖住,為羅蘭爭取到時間衝入“語言之塔”,就是勝利。
不知“沙拉曼達III”是否察覺到了法芙娜的意圖,抑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陪目標玩兜圈子的遊戲,巨蜂粗長的下腹對準法芙娜噴射出煙霧和火焰。
“在市區裡用導彈?!!這傢伙腦子進水了嗎?!!”
驚覺到自後方襲來的是為何物時,法芙娜一邊咒罵一邊拉昇高度。
這裡可是市區,就算對方射出的是專門針對空戰目標的小型導彈,但裡面裝的依舊是足斤足兩的炸藥,有時候為了增加破壞力還加裝了無線電近炸引信和鋼珠霰彈。這種玩意兒要是掉進民房裡,位置打對了可能會當場讓大樓垮塌掉,運氣最好可能也會讓一兩個家庭直接去母神那裡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