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呂德斯,一般人一般會想到由眾多金碧輝煌的建築構架出來的奇蹟之城,文化和藝術的象徵,人類文明王冠上的明珠。大多數人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裝做一無所知——在光鮮亮麗的表象之下,還有另一個呂德斯。
呂德斯地下水道。
當初改造舊城區時,財團不光建設了地面上漂亮的城市,同時也大幅擴建地下水道系統,其面積幾乎和呂德斯地表部分相當。
“建設地下水道時,財團修建了不少暗道,這些暗道主要有兩個用處。其一,隱秘輸送人員物資,在必要時甚至可以直接讓部隊從地下攻入呂德斯;其二則是用來擴散各種精神類藥物,收集資料,確保擴散渠道等用途。”
站在小型電力軌道貨車的駕駛臺上,蜘蛛淡然說到,總是保持著冷笑的表情中罕見的摻雜了一絲絲焦躁。。
“擴散藥物?收集資料?”
密涅瓦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只是藥物而已,居然得到了和人員武器同等級的重視,甚至專門為此修建龐大的地下通道?
“失業者、失去土地的農民、被財團趕出地表的反對者、失意政客、地痞流氓——這些在地面上沒有立足之地的人聚集於呂德斯地下水道之中,龐大的地下水道一度幾乎成了一個縮小版的呂德斯。在這法外之地向失意的人群發放藥物,記錄下販賣物件的性別、年齡、體型、買賣份量和次數,身體狀況變化——根據這些實驗室裡無法得到的資料統計整合後,得出完整的藥物市場的實驗情報,據此來制定未來的使用方法。比如用藥物來毀滅敵對國傢什麼的。”
“只憑藥物?”
“別小看成癮性藥物的威力,特別是經由國家運營的精神藥物。想想看吧,成百上千噸的藥物經由各種渠道一點一點滲透進敵國,敵方舉國上下都成為癮君子的恐怖景象吧。國民身體健康被嚴重損壞,人心頹廢,經濟崩壞,整個國家失去活力,一點點淪為地獄。而自己這邊不但削弱了對手,還多了一條財源。”
“可這樣也等於平白給其他國家提供了指責自己的把柄,不想自己成為下一個的諸國不會對此默不作聲的。”
“所以才需要史塔西這樣的機關啊。‘情報操作’、‘資訊的隱匿’也是他們的業務範圍,向大眾灌輸‘這在戰略上是別要的’,或者強化敵對國家自甘墮落才是原因所在的印象,要麼乾脆虛構出一個犯罪組織,將所有過錯退給這個不存在的組織——總之就是讓那些害怕‘邪惡壞蛋’的人們相信亞爾夫海姆的做法是正義的。你看,這樣一來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這種做法——”
“啊啊,沒錯,這是混淆視聽,是顛倒黑白。但是在他們所擁有的高速情報網路面前,別說個人的力量,即便是國家發出的訊息也是無力的。傳播速度慢、手段單一的情報在他們那種一瞬間就能傳遍世界各地的網路面前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要知道所謂的大眾,是很容易先入為主的,而且比起選擇正確的情報,他們更熱衷於選擇自己喜歡的情報。一旦確立了某個印象,再想要推翻就難了。”
諸國人民對查理曼的憤怒;
查理曼之前對戰爭的非理性期待;
這些都是“高速情報網”和“印象操作”成功運用的案例,親眼見識過甚至動搖國家戰略的力量之後的密涅瓦也不得不承認“情報”的可怕力量。
“要是我們能有相同的力量的話……”
“最起碼就不用這樣狼狽出逃了吧。”
蜘蛛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甘與遺憾。
任何人處在蜘蛛的位置上,只會生出更多的悔恨。
在那一瞬間,她曾經無限接近做掉那票白痴的最佳時機,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好不容易才創造出來那個千載難逢的瞬間,迄今唯一一次可以超越那道無形情報之網的機會,已經永遠的從蜘蛛指縫間溜走了。
在當時那種環境下,不管是使用蜘蛛絲還是隨手扔個手榴彈,絕對可以當場收拾掉王太子一干人等,事後大可推卸給教會。以亞爾福海姆的立場,即便有心進行情報操作,要他們為教會去洗地也是恕不奉陪的,最後多半隻能不了了之。沒了王太子的掣肘,和談也可以順利進行下去,亞爾夫海姆再想破壞和談也無處著力。
然而,既然密涅瓦她們能想到這一點,亞爾福海姆同樣也能。
就在蜘蛛準備一口氣收尾之際,一顆子彈撕裂了用來傳遞“指令”的那根蜘蛛絲。
那不是偶然。
絕對不是偶然!
沒有瞄準會議室內的任何人,就連近失彈都算不上,撕裂一根蛛絲就鑽進牆壁裡的子彈。既不是流彈,也不是失射,對方是對準那一根蛛絲實施狙擊的。
擁有這等技術的,就蜘蛛所知,只有一個。
Arachnid中頭號狙擊手——蜻蜓。
蜻蜓是已知飛行速度最快的昆蟲,澳大利亞蜻蜓高速衝刺飛行時可達每小時58公里,個別個體甚至能達到每小時72公里的極速。與高速飛行能力對應的,是其堪稱世間最強的動態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