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什麼意外,我想很快阿爾比昂或者羅斯聯合公國就會派人來和我們接觸了。”
輕茗了一口香檳,羅蘭淡淡說到。
“是想讓我們自己去提出賠款的事情?”
法芙娜冷冷一笑,猛灌了一大口鮮橙汽水。
不管是國家還是個人,掮客願意介入紛爭中間的動機絕不會是善意,作為純粹的利益動物,他們絕不會為了道義、和平之類聽上去很美好的詞彙而採取行動。驅使他們行動的,永遠是更為純粹和直接的東西——利益。
政治利益、經濟利益、安全利益、戰略利益、核心利益——這些才是驅使諸國介入這場戰爭的直接原因。為了得到或保住這些利益,他們才披上天使的外衣,在亞爾夫海姆把查理曼按在地上磨蹭,即將割喉放血的時候跳出來高唱和平之歌,彷彿他們一直是愛好和平的聖潔天使,從未做過骯髒血腥的事情過。
不得不說,這種事情真的很有反諷的味道。
當事人對這種小事是不會在乎的,他們只關心自己的利益,而他們是否能獲得那些預期中的利益又與和談的程序及結果息息相關。當談判陷入僵局時,他們甚至會比交戰雙方更焦急,迫於自身立場,他們又不便過於壓迫貌似已經做出“重大讓步”的亞爾夫海姆,於是壓力只會有一個去處……
“讓我們自己去提出賠款要求,以此換取亞爾夫海姆在最後一條作出讓步,然後作為第三方幫我們砍價,事後再回過頭來跟我們要好處。不愧是高階掮客,我給五個星的評價。”
冷笑了一下,法芙娜朝一側撇撇嘴,羅蘭順勢望去,一名身著禮服的青年正朝他走來。
“美麗的小姐,能榮幸請你共舞一曲嗎?”
彬彬有禮的公式化邀請,理所當然的獲得了公式化回覆。
“能與阿爾比昂的圓桌騎士共舞,不才小女子才是不勝榮幸。”
將手放入對方的掌心中,穿著鯨骨撐裙的羅蘭向身著男裝的蘭斯羅黛露出了微笑。
此時恰好一曲結束,退場的退場,上場的上場,一時間頗為嘈雜。不過隨著一對佳人步入舞池,喧譁頓時化為讚歎、驚豔、嫉妒。法芙娜甚至看見有幾位淑女捂著額頭昏倒在地,而數倍於此的女士們正咬著手帕,惡狠狠的瞪著下場的少女和像根木樁一樣站在原地的舞伴們。
“男人啊……”
法芙娜苦笑著搖了搖頭,一邊不懷好意的想象著眼前這幫魂不守舍的男士們知道那位“美少女”真實性別後會是什麼反應。是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呢?還是垂頭喪氣?又或是呆若木雞。話說回來,某個混蛋曾經說過“只要是真愛,性別什麼的根本不是問題”。也就是說……還存在某些傢伙會就此被掰彎,毫不在意羅蘭的性別,向羅蘭伸出鹹豬手的可能性?!
“見鬼,到底是哪個混蛋想出來這麼一套奇談怪論,這傢伙真該到地獄裡去推著石頭爬山。”
法芙娜惡狠狠的詛咒著,餐廳一側的亞爾夫海姆代表團的專座區傳出一聲響亮的噴嚏。
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已經站好,樂隊指揮用力揮下指揮棒,優雅的《文多波那圓舞曲》響起,紳士貴婦們隨即開始旋轉、舞動。
華爾茲和交際舞是直到前幾年才在上流社會流行起來的,剛開始那會兒,保守的上流社會可不把這當成社交或文化。對於那些恨不能把女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爵爺紳士們來講,男男女女摟摟抱抱不是成不成體統的問題,而是升高到提出這種邪惡的、放蕩的音樂和舞蹈的傢伙是不是該上火刑架的嚴重問題。
各種針對華爾茲的攻擊中,尤以阿爾比昂上層和阿爾比昂國教會最為激烈。保守的老爺爺們批評華爾茲是一種放浪的、四肢糾纏、身體緊靠、把妻子女兒放到陌生人懷裡任意擁抱的舞蹈,應該僅限於妓女和蕩婦之間流行。如今卻被不肖之徒強加於上流社會,使阿爾比昂婦女與眾不同的莊重、含蓄的優良傳統遭到嚴重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