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與低音提琴嘹亮的合奏從天而降時,掌控觀測術式的贖罪者也在第一時間送出警報。零點看書.
“10鍾方向,區發現瑪那反應,是高強度反應!”
“是空中要塞開始進擊了嗎?!”
“不,反應模式為藍色!不會錯,是使徒!是使徒!是使徒!是使徒!是神之使徒啊啊啊啊!”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前一秒還想呵斥部下不夠鎮定的主管瞬間也慌了神,他一把推開操作術者,滿是油汗的面孔緊貼著顯示介面。
“哦哦哦哦……”
被綠色熒光照亮,男人的口中流出惶恐的呻吟。
任何人,哪怕不是信徒,目睹眼前的情景,也只會產生惶恐畏懼這一種反應。
懸浮在空中之物有著人形的輪廓,但絕非人類。
人類不可能背後有自身身長、0倍的巨大羽翼,更不會沐浴在水晶羽翼散發出的虹光之下,以莊重威嚴的姿態君臨大地。目睹那威風凜凜的姿態,人們唯有匍匐於地面,向頭頂上的君王獻上敬畏和歎服。
“啊啊啊……”
呻吟中恐慌的色彩逐漸變濃,身體也不禁顫抖起來。
只是看了一眼,便無法從那張微笑的美麗臉孔上挪開視線,臉孔、臉孔、臉孔——無窮無盡,猶如萬花筒般無限延伸的臉孔佔據思維,臨敵的緊張和報告的義務被驅逐出腦袋,意識被無數大大小小、容貌完全一致的臉孔填滿。
那張天真無邪,充滿陽光氣息的面孔以不容抗拒的壓力侵入意識,無論是對操作系術式的防護隔離,本人的記憶和人格,乃至堅定的信仰,在這股壓力面前毫無作用。如同深入泥土的植物根系一般,輕易地進入最深層意識。
他和其他數名負責觀測的贖罪者一般,不知道,不明白,只是無條件的理解和遵從著“某個規則”。
這個存在,這位大人,是特別的,是絕對的,不能違逆他,不能抗拒他,他乃是凌駕眾生之上的絕對者,絕對高於區區人類,人類沒有違逆他的權力和許可。這是從遙遠的太古時代開始就已經決定好的真理,無論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改變的絕對之理
他是——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再也無法承受這股壓力,不成聲的慘叫撕裂管理大廳安穩的空氣。
周圍的贖罪者剛起身想要檢視情形,其他幾個負責觀測的贖罪者也紛紛尖叫著倒下,只見這些前一刻還鎮定沉穩的人們此刻跌躺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腦袋,身體縮成一團,口中發出淒厲的哀嚎。每個人的臉上滿是驚懼和懊喪,彷彿覺悟到自己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
慘叫聲不斷增值,一個又一個觀測介面前失去了操作者,地面上不斷增加淚流滿面、滿地打滾的贖罪者。即使是經過嚴格訓練、悍不畏死的護衛一時也不敢上前,唯恐這股似乎具有傳染力的恐懼蔓延到自己身上。
“到底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情況!馬上報告!”
樞機主教和大主教厲聲喝問,原本身處要塞深處帶來的一絲安全感在突如其來的異狀面前煙消雲散,面對敵人什麼都不做依然可以影響、乃至攻擊地下設施內人員的事實,內心的動搖已經無法隱藏了。
只熟悉權術政爭的貴人們對真正的戰場一無所知。他們從未置身暴力的狂風暴雨中,嘗試過以命搏命的買賣,一旦暴力的狂潮指向他們,那張從容不迫的面具立即就被扯掉了,原封不動的展露出被未知抓住心臟時的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