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背叛、沒有孤獨、沒有絕望、沒有懷疑……相信對方一如相信自己,恐怕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完美的羈絆形式了吧。
恍惚間,夏爾喘息般的吐著氣,目不轉睛的看著肅清者們。
“……那種東西哪能算是羈絆!”
每一次動作都帶來撕裂般的疼痛,腰腹間的鮮紅一直染到褲腿,照道理他應該連說話的力氣都必須節約才是。然而羅蘭卻大聲反駁著。
“的確,你們的配合很厲害,到現在為止,我都找不到反擊的空擋……但這就能算是羈絆?”
夏爾全身一陣戰慄,羅蘭並沒有朝著他說話,但看著那張浴血的側臉,羅蘭的駁斥衝擊著他的心靈。
“別開玩笑!你們不過是因為怕被人傷害、被人出賣,索性停止思考,用信仰否定一切罷了!”
彷彿對教會的蠻橫行為,對貝爾的強硬,對一切不合理所帶來的陰鬱發出怒吼般,少年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肅清者們的面孔依舊毫無生氣,但有一瞬間,夏爾覺得他們的動作僵硬了一下。
羅蘭猛的蹬開地面,撲向離他最近的肅清者,畏懼於光束劍的威力,那名肅清者全速向後方倒退,但已然來不及了。
刷的一聲,戰輪被一分為二,慌慌張張的丟掉髮紅的金屬塊,正準備從懷裡掏出新戰輪之時,腹部捱了重重一腳。肅清者倒飛出去,乒的的一聲撞在牆壁上,發出一聲哀嚎後邊停止了動作。剩下三人緊盯著少年毫無防禦的背部,手裡的戰輪眼看著就要擲向羅蘭。
贏定了。
他們如此確信著,一句不可思議的話語在此時鑽進了他們耳中。
“抱歉。”
背對著說出這個詞,羅蘭抱著夏爾猛然撲向地面。
什麼——
三對戰輪盡數揮空,來不及對這突發狀況做出反應,少女吟唱咒文的聲音從天而降。
“響徹天際,聚集毀滅之光,於此顯示汝之權勢,降臨於此吧!雷槌!”
柱狀落雷從天而降,下一瞬間,雷光照耀跳著奇怪舞蹈的肅清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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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爬蟲女,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開啟保溫杯,喝了口熱可可,諾娜朝落雷的方向吐出嘆息。
人類的眼力只能看到天空中隱約的黑點,多半會將其判定為飛鳥,諾娜卻很清楚的看到法芙娜套著專用MDS展翼飛行的身姿,下面懸掛著葛洛莉亞的熊霸,為掩人耳目已經塗裝成練習機一樣的橙色。
那一聲雷擊宣告作戰已經順利結束,不早不晚,正好她這邊也收拾完了。
距離諾娜不遠的地方,有3團壓縮成一團的鐵塊,大量鮮血從鋼鐵縫隙裡滴落,最大的那團鐵塊裡伸出一隻扭曲的人手。
三名殺手都已經斃命,兇器正是他們的鎧甲。
他們身上穿戴的,是舊式魔法鎧甲,也是MDS的原型基礎。在鎧甲內固定術式迴路或魔法陣,進而讓鎧甲附帶某種魔法效果,這正是魔法鎧甲的基本理念,弗格遜兄弟穿戴的就是具有“浮游”及“強化肢體”的魔法鎧甲,桑堤亞納身上的鎧甲則更接近MA和MDS的混合。
“一旦看穿,不過是無聊的把戲罷了。你並不是把盔甲穿在身上,而是‘從內側操控’,就像我們駕駛戰車似得,用各種術式協調操控盔甲的動作,從而可以做出人類不能做出來的動作,還能擾亂對方的感覺,攻其不備。嗯……確實是相當有創意的想法,但是那終究還在魔法的範疇之內吧?”
抿了一口可可,諾娜朝扭曲的人手低語,從那條細小胳膊可以判斷出盔甲主人的身材大約和小孩差不多,以這樣的身高藏身在胸腹位置,利用術式讓鎧甲動起來,甚至讓拳頭像火箭一樣發射出去都不是什麼難事。
能自在控制術式和盔甲的桑堤亞納加上弗格遜兄弟,卻悽慘的死去了,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讓瑪那排列成迴路,這就是術式,不同的迴路製造出不同的效果,換句話說,只要從迴路節點入手,也能改變術式種類。”
“崩壞”就是依照這種思路開發的術式,但諾娜使用的並非崩壞。
“反轉”——
這是諾娜獨創的術式。
介入術式迴路節點,但並不加以破壞,而是篡改瑪那的流動方式,反噬施術者。
誘導籠罩在盔甲外側的力場失控,讓理當控制盔甲行動的力場朝內側運作,擠壓肌肉骨骼,碾爛內臟,最終像放進榨汁機裡的橙子一樣,把全身的血液骨髓榨乾。
“雖說搞成這樣有點過火,不過你們本來就是死有餘辜,再說誰讓你們欺負羅蘭呢?所以你們是非死不可啦。”
最後瞥了一眼前衛藝術品般的鐵塊,諾娜嘆了口氣,發動悍馬,載著被催眠昏睡的薇妮婭,悄悄駛離現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