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一天一切都結束了——被賦予的使命都完成了,不再有必須去做的事情的時候。人類是可以去找出新的目的和使命。
李林不是人類。
為了輕快的移動,有了汽車和火車;為了跨過大洋和天空的距離,才有了船和飛機;為了記錄下發生的事情,才有了書本。為了容納什麼,才有了容器。
所以——
為了戰爭,才有了兵器。
兵器存在的全部意義就是為了投身戰鬥,或是在成型之前就被淘汰,或是在戰鬥中迎來毀滅,或是失去戰爭的物件而迎來瘋狂和廢棄。
對李林來說,所謂“沒有使命也能活下去的故事”、“完成了使命之後的故事”,打從一開始,就不復存在。
直到毀滅之前,不停的為完成使命奉獻一切,精確和完美的推動計劃進行,消滅妨礙者——這就是身為兵器,身為“神意代行者”、“超越種”的李林的全部意義。對此,不存在任何疑問與不合理之處,更不存在被他人質疑和可憐的餘地。
綜上所述,“可憐”這種不合邏輯的概念,絕不可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那麼,究竟是什麼,能促使一介人類超越實力和技術的絕對差距,做到那種程度——
訓練結束的紅燈亮起,一陣電鈴聲響過後,通訊室值班軍官的聲音從擴音器裡穿出來
“執政官閣下,現在是下午13時54分,您的下一項日程是前往指揮所,聽取進展報告。”
“知道了。”
瞟了一眼散落在地面的戰績,李林大踏步走出了專用健身房,散落的子彈和“羅蘭能早點做到這種程度就好了”的想法一道被遺留在身後。
6分鐘後,亞爾夫海姆最高執政官准時出現在地下指揮所的主位上,垂手側立一旁的布侖希爾將凡爾賽宮廷會議的結果,以及王冠領的狀況娓娓道來。
“……提坦斯的部隊已進入備戰狀態,由於早已做好相關準備,可能比預期中更早開拔。另一方面,陸軍似乎私底下給了海瑙指令,他正在加速向布達城方向挺進。”
“王家陸軍那群傢伙,還真是沒吃夠苦頭啊。”
李林聳聳肩,看著這個俏皮的舉動,布侖希爾的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在沒有王命的情況下,擅自進入屬地實施軍管。雖然提出計劃,並且強調突然性和隱蔽性的是王太子,但具體執行的畢竟是陸軍,很難說他們沒有用這種方式對同樣“獨走”、“暴走”過的提坦斯還以顏色的想法。此刻讓海瑙加快速度進軍布達城,恐怕也是抱著趕在提坦斯之前將暴動鎮壓下去,削掉競爭對手面子的想法使然吧。
這種軍種間的競爭,有時候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不過,在當前局勢下,繼續像小孩子一樣逞強的話,只會自討苦吃而已。
“先不說提坦斯,光是聽到海瑙進軍布達城,王冠領的局勢就會發生巨大的改變。”
截至目前為止,王冠領本土軍隊除了一開始就投向起義者的一部分,絕大多數軍人雖然同情起義者,卻很少有人直接參加戰鬥,畢竟讓穿軍裝、領軍餉的軍人調轉槍口反對政府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海瑙將軍……這位殘暴又虛榮,被整個王冠領痛恨的人即將駕臨布達城的訊息將會成為一劑催化劑,原先反對王太子和總督府顢頇統治的政治鬥爭很可能發展成反對外國軍事幹涉的獨立戰爭,而這正是起義者所希望的。
“‘錯誤思想防衛牆’、農業集體化、強制工業化、土地兼併、徵糧隊……每一項暴政都有海瑙的參與,有不少還是將軍大人衝在第一線去幹的,可以說海瑙就是王太子殘暴統治的具體象徵。無論是利益還是尊嚴都被嚴重侵犯的王冠領人民絕不會對他發動反攻倒算默不作聲。”
李林接過茶杯,若無其事的說著。
沒有人會對利益被侵犯默不作聲,哪怕在對方的武力威懾下暫時屈服,這一點依然不會又改變。儘管不少人心裡並不打算為從未聽過的“國家民族獨立”而戰,但面對海瑙的反攻倒算,大家還是願意拿起武器的。
於是乎,帝國主義戰爭成功的轉化成了民族獨立運動,戰爭的性質開始徹底改變了。
“報告!”
“進來。”
通訊士官走了進來,靠腿,敬禮,將密封好的檔案袋交給布侖希爾,敬禮後退了出去。
“這是……”
大門關上後,布侖希爾拆開檔案袋,才看了兩三行字,她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