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的策略總是出人意料。
在經歷了養父帶來的種種“驚喜”之後,羅蘭對此已經有點免疫了,每當李林提出一個模糊的、零星的計劃構想時。縱然一時無法掌握全貌,但羅蘭多少能推測出一些端倪。
但這一次,他也被鬧糊塗了。
不但接下了裁軍協定的安保工作,還把查理曼和阿爾比昂的官方力量也拉進來,形成彼此監視的態勢。此外教廷雖沒有明面上插手會談,但肯定也會暗中戒備。犬牙交錯、責任均攤的狀況下,別說王道派那些不入流的恐怖分子。就是史塔西也難以下手。
羅蘭憂慮這問題,倒不是說他突然轉性,開始對戰爭和流血喜聞樂見了。只是他弄不明白,李林為何會做出這樣一個完全不符合他一貫風格的決定。
是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另有安排,還是說箇中有他看不出來的深意?
羅蘭的困惑全部落入李林的眼中,對此,他只是聳聳肩。
儘管羅蘭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要成熟,但他還太年輕,有時候會鑽牛角尖,其中也有頭一次被一介女子擺了一道,心中不忿的原因。可搞錯問題的重點,還是有點說不過去。
李林和精靈陣營的利益在於談判失敗,談判代表的死確實可以促成這個結果,但誰說只有殺了談判代表,談判才會失敗?這傢伙是1895年對著李中堂開槍的憤青刺客——小山豊太郎嗎?
國家意志的行動幾乎不受個人情感和行為影響,李中堂臉上捱了一槍,馬關條約還是簽字了。1914年的塞爾維亞幾乎答應了奧匈帝國的全部要求,第一次世界大戰還是準時爆發了。在大國意志、國際形勢、國家間的實力對比等等要素面前,憤青不值一提。他們有可能成為一股破壞性的力量,但絕非決定性的力量,更不能指望他們成就大事。
阿爾比昂和查理曼都有意延緩軍備競賽,但缺乏必要的政治基礎,就算不讓史塔西搞什麼小動作,單純運用政治手腕也能攪黃談判。更別提還有王道派暴動這張牌呢。
公司負責安保工作,.E公司負責的是談判代表的人身安全,至於談判是否成功和公司沒有任何關係,那是阿爾比昂和查理曼的事情。萬一談判失敗。公司。
真該感謝教皇猊下,公司不留痕跡、讓人難以察覺的犯罪又多披上了一層撇清關係的保護色,如果可以,真該發給他一枚勳章。
從一大堆資料中抽出思維,紅瞳和羅蘭的視線對上。看著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李林暗暗點頭。
看起來是已經想明白了,儘管慢了一點,但還是挺不錯的麼。
“該說教皇遠不如你麼?”
無比譏刺的聲音,既指向別人,也指向羅蘭自己。
和黑到發紫發亮的李林相比,玩弄不入流手段的猊下簡直和小孩沒兩樣,遲一步才看穿箇中奧秘的自己也是。
“這說法太過分了,教皇猊下的想法本身並沒有錯誤,但有兩件事是無法用策略和信仰去彌補的。”
李林豎起兩根手指說到:
“第一。人要相信別人,實屬難事。更不要說是兩個長期敵對的國家。第二,成功的外交背後必定有充足的國力支撐。”
且不說第一點,第二點說穿了,就是有沒有足夠的槍桿子和錢袋子支援嘴皮子。如今的教廷既沒有把所有衝突國家打趴下的軍事力量,連能當凱子的財力都欠缺。光靠“共同信仰”、“和平”、“祈願”之類的空洞詞彙能成什麼事?
“把所有衝突國都打趴下……還真是……”
“要想當世界警察,就必須要做到這種程度。”